第一百章 试探（1/2）

第一百章试探

孟愔入选胭脂榜的消息传来，孟家上下都很吃惊，谁都不知道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孟六娘子如何被闻公子瞧见了面容。得闻公子盛赞一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孟愔不以为喜，反以为耻，俏脸苍白整日以泪洗面。四公子孟宣着人去打听，下人回来报说：“是前日娘子们到白塔寺烧香，闻公子从玉泉山踏春回来，迎面撞见从轿子里出来的六娘子，当即评了个一等。”

这番说法，孟九是不信的。

二月十五是释迦牟尼佛涅，孟家女眷到白塔寺上香，她和六姐八姐同乘一顶轿子，两个姐姐下轿时是她亲自扶着的，她很确定姐姐们当时都戴着帷帽，那闻公子究竟是怎么个迎面撞见？实在令人费解。

但闻公子却煞有其事地请了李老安人上门说亲，把六姐慌张得要不得，甚至向大伯父表态誓死不嫁，可身为礼部侍郎的大伯父也不敢轻易得罪闻家，一时束手无策。好在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媱存志不畏强权，上门求娶六姐，大伯父困心衡虑，终于决断把六姐嫁到姚家，婚礼一切从简，婚期也选在最近的黄道吉日。六姐过门那日，闻公子率领京城纨绔纵马冲撞接亲队伍，把六姐夫媱存志掀翻在马下，还要强抢六姐，是四哥仗剑在轿前，才没教六姐受辱。

听说闻公子当时撒开那把上书英俊二字的小扇儿仰天大笑，最后留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好个孟家跛子四！”

孟九双手遽然握紧，时至今日，她再想到这一句话仍然心如刀绞。四哥的腿，是那次打架被人划伤留下的残疾。

孟九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回到茶馆，徐清秋看见她二人很是诧异，问说：“怎么两手空空地回来？”

宋琼枝把钱袋还给他，笑道：“这得怪小九，看什么都不喜欢，我想花钱都没法子。”

徐清秋含笑摇了摇头，望着垂头不语的小姑娘，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看看时辰将近，三人回到船上。申时行船，一路畅行。

四月底行至山东微山湖，但见烟波浩瀚，接天莲叶无穷碧，只待六月荷花映日红；又有万顷芦苇荡，莽莽苍苍宿鹭眠。

孟九走出船舱，一眼便瞧见甲板上那道背手站立的欣长人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徐清秋目光微闪，周身压力顿时卸去，又恢复了先前云淡风轻的温润气质。

孟九脚下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转变，那样凝重凌厉的气息，他方才在想什么？孟九望着他柔和放松的肩膀，轻声道：“公子。”

徐清秋此时才转过身来，含笑点一点头。孟九垂头施礼，走上前放眼眺望湖光山色，只见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不远处有几只渔船在收网。徐清秋背手站在她身旁。

微风拂面，气氛和洽。

孟九突然道：“公子，我在家时听说工部闻侍郎修皇宫的时候偷工减料，导致圣上的寝宫塌了，圣上所以革了他的职。那日老丈口中来自京城威风八面的闻公子想来就是他，他如今虽然没有官身，但他父亲毕竟是当朝首辅，日后定有起复的机会，公子为何不去拜见他？”

徐清秋大为错愕，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思。几息间，他苦笑道：“我在京时一向无缘结识闻公子，而今冒昧拜访，恐怕欠妥。”

言语神情很是惋惜。孟九微微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公子日后锦上添花到底比不上此时雪中送炭。”

徐清秋叹气道：“不提也罢。”却问孟九道：“未曾请教府上。”能有这番见地，定然不是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