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1/2）

老婆并没如愿以偿地找到一位年轻小伙，而是找了个半大老头。结婚那天他送了份贺礼，她神情黯然地说:“咱们结婚时，你什么也没送我，我还是嫁给了你。”他调侃了一句：“所以我们离了婚。”她眼睛潮了，忍了忍说:“你的这份礼物，我会保留一辈子的。”他也难过了，那一瞬间，他感到他错了，她也错了。实际上许多看似危机的婚姻只要双方调整一下自己，给对方留出一点空间，都是可以挽回的。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做不到。等到婚姻破裂了，才发现.己当时一味固守的阵地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在康明接触过的女人中，夏露是最持久的一个。

他们相识是由于夏露的上级公司申请一批贷款，宴请他。大概事先就摸好了他的底，酒桌上只有一个话题，女人。他喝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时，夏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康经理，走！我倒要看看你是嘴皮功夫，还是真功夫。”他见的阵势多了，也没怯场。但也许真喝多了，那临门一脚，还真就没射去。他窝囊沮丧，觉得颜面无存。夏露却很善解人意，说:“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下次再战吧。”为了找回男人的尊严，他真的又去找她了。那是贷款办完以后，他有思想准备，如果夏露当时仅仅是为办贷款使出的美人计，会拒绝他。但夏露说:“贷不贷款管我屁事，那天我就是想找男人，看你还顺眼。”他问那你现在看我还顺不顺眼？夏露说:“勉强及格吧。不过我有约法二章。第一，在我面前不许骂女人，只许骂男人，连‘操他妈’都得说成‘操他爹’；第二，只许谈性不许谈情。我对‘爱’字犯忌讳，凡涉及到这个字都要用替代字。”他们做爱很和谐，于是经常有了往来。接触时间长了，他发现夏露尽管随便，却并不淫乱，她对性伙伴的挑剔很严格。而且他们有个共同点，都不欣赏爱情。但他们却走不到一起，夏露不肯往前走是因为发誓独身。他不往前走是因为尽管他挺喜欢夏露，而且自己的性行为也很随便，但他却不愿接受性行为随便的女人。在这个问题上，男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如此，女人再过一百个“三八”妇女节，也平等不起来。

但他确实需要有个家了。有了第一次婚姻的失败，他希望第二次婚姻不是激情的结果，而是理智的选择。他要寻找一个能与他达成默契的人，这个默契就是不谈爰情，不要火花，同守一方屋檐下，彼此需要，又各有各的世界，各有各的风景，相安无事，求得一份平静。能达到这种默契的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荡妇，一种是思想开放的知识女性。他当然愿意接受后一种。

夏露一直是他的婚姻“参谋”。那天在幽暗的灯光下，他见到了林惜雪，竟然出现了眼前一亮的效果。虽然灯红酒绿的生活已经把他熏染得俗不可奈，但他仍是一个有鉴赏能力的男人。凭直觉他就知道林惜雪属于理智型的女人，她有近乎于古典的传统观念，所以她不会水性杨花；她有足够的自我克制能力，所以她不会为爱情死去活来；她有天然的自我牺牲精神，所以她可以顾全大局稳定后方。还没等梁梦琳出现，他的焦距已经转移了。当然就是没有林惜雪，他也不会喜欢梁梦琳，她太激情太浪漫，和这种神经质的女人结合会比他第一次婚姻还要糟。但对林惜雪他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他注意到了她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也许是灯光的效果，那双眼睛是一种变幻莫测的颜色，或黑或蓝或灰有时又是深褐色的，但不管怎么变幻，那眼光都很真诚很单纯很睿智很灵性很理性。他喜欢这双韵味无穷的眼睛，可又有点惧怕，那眼神虽然随和，却仿佛逼着你时时去窥视自己的龌龊。

他跟夏露说，我对林惜雪好像有点动感情了。夏露讥讽说，男人居然还有感情？你真把我鼻涕都感动出来了。他说你别太偏激，男人也是人嘛！夏露认真地说，行！你还有点眼力，不过我看希望不大。他说，我哪点差？夏露说，你哪点也不差，但你们不是一路人。他说，难说！世事难料，她不像很浪漫，如今选择余地也不大了，没准我能捡个便宜。夏露说，你太放荡，她接受不了。他说，我已经放荡够了，她要肯嫁给我，我愿守着她好好过日子。夏露说，浪子回头，冲你这份诚意，我去试试。

康明今天听回话来了，好容易把夏露等回来。

夏露一进门，甩下了两只高跟鞋，一只东一只西，一只朝上一只朝下，也不穿拖鞋，光着脚进了厅，从凉杯里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才懒懒地说：“话我给你递过去了。”

康明有点急渴渴：“她什么态度?”

“没态度。”

没答应也没拒绝，康明的希望和失望各占百分之五十。

夏露说：“你也是久经沙场了，该冲锋你就冲，该陷阵你活该倒霉。自己看着办吧!”

康明说：“对这种女人，我真没经验。”

夏露不耐烦地说:“也没什么难的，别开口就说裤裆里的事，多谈点什么事业理想历史哲学啦，反正就那些虚里冒套的玩艺儿。”

康明说：“我不会谈那些。”

夏露说：“那你就别想娶她做媳妇。”

康明叹了口气说：“看来，找这样的媳妇也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