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花雪月夜归人 七(1/2)
11
风月楼,一间极尽奢华的房间之内,一张巨大圆桌摆满珍馐美味,七个男子,左右各抱一个美姬,围坐在圆桌旁,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一个男子举杯,说道,“季楼主!”
不想却立刻被旁边一人打断,“诶,怎么还叫季楼主,应该改口了,叫‘季盟主’才对!”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自罚三杯,自罚三杯!”说罢立刻举杯一口喝完,身旁美姬赶忙替他斟满,如此两次,周围人哈哈大笑。
“低调一些,这还没当上呢!”一个搂着两个金发美姬的清秀文士说道,脸上却满是笑容,此人正是季春秋。
“季盟主何必如此谦虚,如今金灵儿一死,蓝陵又有我们这些管事支持,只待到时接手金陵楼,武林大会夺得天下第一,与朝廷打好关系,你这武林盟主可是实至名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等得以见证,当真三生有幸!几位,我们一同敬季盟主一杯”
“敬季盟主!”
好一番奉承,众人这才坐了下来。
“林管事!”季春秋将酒杯放下,环过身旁的金发美姬,已经有些微醺,想来已经喝了不少,“那金灵儿死得蹊跷,你确定不会有诈?”
“季盟主无需多虑!”林管事笑着说道,“我做事向来小心,那日我带去验尸之人可不是普通仵作,而是被称作‘明察秋毫’的武林高手,一双眼睛可以看出常人看不到的细节,那金灵儿被看了个精光,并没有易容痕迹,更是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翻了个遍,即便假死,这么一折腾,不死也得死了!哈哈!”
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季盟主,金陵楼这几日有许多姑娘离开蓝陵,是否需要派人把他们给抓回来?”
“不用,由他们去吧,与如今还留在金陵楼里的那九个比起来,这些上不得台面!上天也有好生之德不是,何必赶尽杀绝!”季春秋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那季盟主为何还把剔骨仙以及那些采花大盗安排去金陵楼?留着那几个女子不是更好么?”
“呵!怎地你们也被金灵儿那一套给洗脑了么?”季春秋笑道,一口喝完美姬递过来的美酒,顺口往美姬脸上亲去,接着说道,“青楼本就是买卖皮肉的场所,卖艺不卖身岂不是笑话么?你看看金陵楼那些女子,空有那般好皮囊,只会吟诗颂词,歌舞乐画,高高在上,男人跪服,青楼本该是男人的战场,怎地变成女人主导了!可笑啊,我便是要让这些千金亦难求的女子沦为男人的玩物,高高在上是吧,不可亵玩是吧,等变成人尽可欺的残花败柳,看她们还有何骄傲资本!”
“季盟主果然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呵!知道你等眼馋,放心,调教过程自会让你们全程参与!哈哈!”季春秋哈哈大笑,一双手往美姬衣袍之内探去,两名美姬娇喘连连,面色潮红,眼神迷离。
“如今全蓝陵的青楼女子都在风月楼,只需要好生调教,那便掌握了整个蓝陵的‘色’,接下来我们几位管事通力合作,再拿下‘酒’与‘财’,便掌握了蓝陵的经济命脉,手握金山银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蓝陵为起点,拿下整个江湖,便是站在了这武林的顶点!只需再进一步,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季春秋看着说话之人,笑容满面。
“不敢说,有些大逆不道!”那人赶忙摇头。
“呵!我来替你说!”季春秋借着酒意,一跃落到桌子之上,盘子碗筷落了一地,摔得粉碎,众人吓得纷纷站起,远离桌子,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季春秋。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我,季春秋,就是站在江湖顶点之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江湖,呵!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狗屁,我可是与当今皇帝平起平坐之人,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取而代之!哈哈哈!”季春秋神态癫狂。
桌下之人不由得吞了吞唾沫,美姬更是被吓得躲到了一边,不想平时文雅的季春秋居然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要知道,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死罪,要株连九族的!
“季。。。季盟主。。。你莫不是醉了!来人,快扶季盟主下去休息,好生伺候!”
有美姬试图把季春秋从桌上拉下来,却被他一脚踢开,撞到一旁的柱子上,口吐鲜血。
“什么醉了!我可没醉!朕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女帝死的那一天朕就知道,朕的机会来了!一旦我一统江湖,再慢慢渗入朝廷之中,到时候,便可以改朝换代了!江湖儿女尽皆武人,哪个不是以一敌十,敌百的人物,如此所向披靡的大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试问,朕还有什么做不到呢?”季春秋居高临下,一一扫过众人,冷笑一声,“见到朕,还不跪么?”
几人面面相觑,这事情发展着实太快,不想这季春秋居然已经以朕自居,更是坐实了他想要做皇帝的想法。
“哼!”季春秋一声冷哼,更是运转功法,笼罩在场所有人。
几位美姬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跪地,齐声喊道,“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春秋容颜大悦,哈哈大笑,“好好,到时候朕便封你们为妃子!嗯?”
然后季春秋一转头,冷冷看着几个管事,几人被吓得两股战战,赶忙跪拜,“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季春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环视着跪地之人,淡淡一笑,“诸位爱卿,我等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日之事,谁敢走漏半点风声,我便让你们所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了么?”
所有人赶忙连声回应,不敢有丝毫怠慢。
“美人,我们走吧!”两个金发美姬赶忙起身,一左一右拥着季春秋离去了。
剩下的人吓得冷汗直流,恍如一场噩梦,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12
秦淮舫浮于胭脂河上,与金陵楼隔河相望,船舫造型,注定了它无法达到金陵楼的规模,但它自有特色,以曲、茶而闻名蓝陵,虽然金陵楼也有姑娘精通此道,与秦淮舫一比却是要逊色不少。
善弦乐者十二人,善茶艺者六人,此十八人即为秦淮舫的头牌,又称‘秦淮十八钗’。十二名善弦乐的姑娘各司一种乐器,技艺娴熟,单独演奏皆是大家风范,名匠水准,然而真正厉害的却是十二人一同演奏,仙乐飘飘,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闻之无不赞叹,而其中,又以一曲《水调歌头》最为有名,被人津津乐道。丝竹之声悦耳,舫船又无阻拦,那些不得近距离欣赏之人,时常驻足河岸,浑然忘我,美其名曰“偷听”。所以,但凡秦淮舫靠岸的地方,总是人满为患。又因为这丝竹之声太过优美,秦淮舫也被称作“秦淮乐坊”,倒也贴切。
再说茶,从古至今只听“酒不醉人人自醉”,众人皆知酒能醉人,不曾想,秦淮舫的茶也可以醉人,曰“茶醉”。茶本是王权富贵之人才能享用的奢侈之物,乐氏先皇喜茶,曾言“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中澹闲洁,韵高致静”,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将其推广开来,至女帝时期茶已经成为了生活中不可缺少之物。秦淮舫的茶讲究“和、敬、清、寂”,茶的分类,泡茶的水,煮茶的火候,使用的器具,品茶的顺序都十分讲究,几乎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多一分,少一毫都不得,却是因此才得品茶之真味,因而颇受文人雅士推崇。秦淮舫有一个名曰‘七道茶’的节目,即品完使用不同方法泡制的七碗茶,然而,至今无人能在品完茶后神态自若,皆是醉态,“茶醉”因此得名。当代一名大文豪在品完之后诗兴大发,当即赋诗一首: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于秦淮舫中听美人奏乐,看美人煮茶,的确是人间第一等乐事,这正是秦淮舫能与金陵楼不相上下的原因。
此刻,秦淮舫舫楼二楼的一间雅阁内,有五个人,其中两人,一人是秦淮舫的秦知秦老板,是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美妇,另一人则是“青、白、赤、墨、玄、黄”六茶姬之一的玄姬,而另外三人一大两小,两小则是小琴萱与双儿,那个大人,若是被外人见到,肯定会被吓得半死,因为她正是金陵楼的掌柜金灵儿,那个本应躺在金陵楼灵堂之中的人。
外面此刻刀光剑影,暗流汹涌,几人却在听曲品茗,好不自在。
“灵儿,金陵楼的姑娘们已经安排好了,她们在这边不会有什么危险!”秦知说道。
“多谢秦姐姐!”金灵儿笑着说道。
“你我多年姐妹,何须如此客气,金陵楼的人便是自家人,一家人哪用说两家话!小丫头,你们说是么?”秦知转头对两个小姑娘说道。
“嗯,秦姨说的对!”双儿嘿嘿一笑,说道。
“呵!”金灵儿摇头苦笑,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的金陵楼灯火已灭,碰巧此刻十二乐姬的乐曲旋律突然变得快且强,激烈而震撼人心,犹如千军万马踏过大江大河,听者也随之扣紧心弦。
“秦姨,十二位姐姐演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听着好紧张!”小琴萱问道。
“叫做‘十面埋伏’!”秦知笑着说道。
“十面埋伏么,倒是应景!”金灵儿说道,端起茶杯轻品一口,不自觉手竟是有些抖。
“掌柜不用担心,有罗刹姐姐和樊大叔在,几位姐姐不会有事的!”小琴萱看出了金灵儿的担忧,赶忙安慰她。
“嗯,灵儿,不必太过担心,几位妹妹也都是聪慧之人,她自愿入局自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再者,如是妹妹那般聪颖,定是已经做好应对之举!”秦知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握。
“嗯,希望如此!此番都是我连累了楼内姐妹,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哎,希望她们平安无事!”
13
“啊!”一声男人惨叫从黑暗中传来,“我的眼睛!”
“不要慌乱!”仇老大一声怒吼,混乱戛然而止,“把灯火点起来,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还能翻起什么风浪?猫捉老鼠不正是你们平时最喜欢玩的么?”
灯火很快被重新点燃,只见灵堂之内,那些姑娘统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仇氏三兄弟以及一帮采花贼,其中一个捂着一只眼睛,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慢慢找吧!今晚够你们折腾的!”
“哈哈!”一帮采花贼心领神会,哈哈大笑。
季春秋把这么个美差交给他们,自然是想要利用他们的丰富经验,以及手段去调教这些女子,若是他们把这九大头牌给拿下,以后说出去自然是风光无限,更别说那诱人的处子味道,更是让这波人精虫上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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