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碎砖(1/2)
李飞鱼吃了一惊,问道:“师妹,是你在叫我?”
君念茫然道:“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叫了你?”
李飞鱼立时毛发怵然,道:“我分明听见有人在轻轻唤我的名字,难道一—?”
话声未落,对面壁角阴影中,又传来一阵激动的呼唤:“李飞鱼,真的是你么?啊!老天……”
那声音低沉而嘶哑,乍听之下,令人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李飞鱼骇然游目四顾,全身毛发都好像竖立了起来。
君念身上仅有一层薄薄的贴身内衣,连忙抱胸躲到李飞鱼身后,急叫道:“李师兄,把你的外衣脱给我,快些!”
李飞鱼不知她何以在此时需要外衣,但毫未迟疑,匆匆解了下来递给他。
君念一面穿衣,一面催促道。“你过去看看,是谁在那儿说话?”
李飞鱼点点头,循声凝目望去,却见对面石壁上,钉着两条粗大铁链,链身交叉直人水中,石壁和水面之间,赫然浮着一颗乱发蓬松的头颅。
皆因壁角光线阴暗,那人又只有一颗头浮在水面上,他们未曾注意,自是不易看得出来!
李飞鱼紧张的定了神,沉声问道:“你是谁?被人用铁链锁在壁上的吗?”
那乱发蓬松的头颅动了一下,急促的道:“是的!孩子!你快过来,快过来……”
李飞鱼向前游近一些,又问:“你——你是谁——”
那人忽然将头浸在水里,使满头乱发浸湿之后,猛地一仰头,“唰”地一声,湿发全甩向脑后,登时露出整个面坑
李飞鱼一见,失声惊叫道;“是你?诸葛老前辈——!”
原来那人眉髯俱白,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全瞎,只剩下红红两个肉眶,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但李飞鱼仍能一眼认出,竟是那隐居洞庭湖滨,曾经救过他一命,后来被洗心殿毁家杀伤坠湖,至今生死不明的诸葛瑾。
他万想不到竟会在这间隐蔽的水窖中见到诸葛瑾,更想不到诸葛瑾会变成两眼俱瞎,被禁锢在华山总坛,落得这般惨状。
由诸葛瑾,使他想到现在隔壁水窖中的诸葛珂儿,以及对他怀恨不谅的诸葛铁柱和慨然舍已成全的北天山落凤头陀。
这些人,关系他的一生实在太深了,因此使他遽然之下,竟不知是悲是愁?是惊是怕是梦是真?
他用发抖的双手,紧紧捧着诸葛瑾残废的脸庞,内心激动,简直无法形容,很久很久,热泪才奔眶涌出,用力摇撼着诸葛瑾的身于,凄声叫道:“老前辈,你——你老人家怎会落到这般情形——?”
诸葛瑾目不能视,两只翻转的肉眶却频频挤动,一滴滴晶莹水珠从眼眶中滚落,但他却挣扎着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喃喃道:“好孩子,你总算还认得出我,可见我并未改变多少,是吗?”
李飞鱼痛苦的摇摇头,道:“老前辈,告诉我,是谁害了你老人家?是谁把你锁在这儿——?”
诸葛瑾惨笑道:“还有谁呢,除了洗心殿,还有谁会干出这种毒辣的事……”
忽而话题一转,问道:“孩子,你也告诉我,和尚是怎样治好你的毒伤的?”
李飞鱼含泪将桐柏求医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落凤头陀牺牲一甲子功力,舍己成全为他驱毒,诸葛瑾既惊又喜,频频颔首道:“难得,难得,和尚竟有这种胸襟,的确令人感佩。”
李飞鱼本想说出诸葛珂儿现正在隔壁水窖,但见他神情已很激动,只得暂时忍了回去,便问道:“据闻老前辈负伤坠湖,怎又失陷在这儿呢?”
诸葛瑾长叹一声,幽幽道;“这是劫数,我重伤坠湖本来未死,匿身治好伤势,原拟前往桐柏山一行,不想途中竟和叶策雄那老贼不期而遇,所以——唉!这件事不提也罢,孩子,你倒是说说,怎会也陷身水窖之中,那一位同伴又是什么人?”
李飞鱼道:“那是晚辈的师妹,咱们先后赶来水窖营救……营救表妹韩襄铃,不料软梯被人砍断,正在寻找出路!”
诸葛瑾微诧道:“师妹?她也是太行山弟子?”
李飞鱼腼腆道:“君念师妹并非晚辈南岳同门,而是少宁山茹恨庵韩姑姑门下,乃是佛门中人。”
诸葛瑾更讶道:“原来她不是道姑?是个尼姑?你韩姑姑又是谁呢?”
正自沉吟,君念却远远叫道:“李师兄,你过来一下。”
李飞鱼招招手道:“师妹,快来见见诸葛老前辈……”
君念扭一扭身子,不悦的道:“人家叫你过来一下嘛,有话跟你说。”
李飞鱼只得向诸葛瑾告罪,泅水游回这一边。
君念拉着他,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喂,你也轻轻回答我,那老头子是谁?”
李飞鱼低声道;“他就是诸葛姑娘的父亲,你理当过去见礼。”
君念一道:“哼!我才不呢,他说话好讨厌,什么尼姑道姑的,要他多管什么闲事……”
李飞鱼忙正色道:“师妹千万不可这样说,诸葛前辈待我恩同再造,咱们决不能说这种无礼的话。”
君念撇着嘴唇道:“要不是因为他救过你的性命,我真想过去臭骂他一顿——!”
李飞鱼大惊,连忙沉声喝道:“快不许胡说……”
君念又道:“你准备将他怎么样?”
李飞鱼毫不思索,毅然道:“自然要设法救他老人家出险!”
君念道:“咱们自己能不能脱身已经很困难,又要救韩姑娘,又要救他女儿,如今又得救他,怎能数得了这许多?”
李飞鱼轻嘘道;“小声一些,他还不知道诸葛姑娘在隔壁水窖中,你这些话要是被他老人家听到,岂不叫我变成忘恩负义的小人了,无论怎样困难,除非我也困死此地,但能脱险,舍命也要救他一起出去。”
君念听了,默然不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