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终焉的十八岁 1（2/2）

常年随着师父流浪，各岛的阵法越先了解得不少。悬空岛的风眼阵比最强的飓风还要狂暴，陷入其中的修道者无不像瓦砾一样被搅碎，但是无法持续长久。

焰火岛的熔岩阵瞬间就能把仙灵境修道者化为青烟，却在一刻钟之内必然冷却。

鬼礁岛的阴魂阵让圣灵境修道者胆寒，但在阳光中也不得不消散。

因为阵法一旦布出，必然遭到时空之力消解，除非布阵者不断用元气补充，不然无法长时间存在。

轻将军已然了无踪迹一千年，这座阵法却丝毫未受影响，为什么呢？哪来的元气补充？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消解闯入者的元气，补充阵法被化解的能量；另一种是发出歌声的少女是实实在在的人或者魂魄。不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好兆头。

一番折腾下来，越先觉得自己神魂和机体有一半都变成植物了。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让人想起阴冷的事，譬如他和师父到处被驱逐，譬如饿得奄奄一息却无法从满是酒楼的大街上弄到吃的……这跟和九头蛇对抗惊人相似，不然他早就被异化了。

当然这世上还有与阴冷相对的温暖，譬如送银子给他的韩家一，譬如独孤仙师，譬如赛旋风，虽然越先不喜欢她的花痴天性，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体验到了把女孩背在背上的感觉……

但是越先不需要通过回忆这些东西获得与阴冷对抗的温暖，他血液里似乎天生具有与冰冷对抗甚至暖化对方的东西。从这一点来说，破解这个阵法，越先有着先天的优势。

上，下，前，后，左，右都是雾，无边无际。没有坐标，也就不存在方向，那么就算你能飞，哪怕飞到海枯石烂，也是徒劳。

越先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不能抗拒少女凄婉悠扬的歌声，而是要用心聆听，把心灵完完全全融入歌声中去，缥缈的歌声才是这一阵法的坐标——这是一座有生命的阵法。

这些年跟随师父四处逃亡，越先深入骨髓体会到，越是凶险的时刻，心灵越是要温柔，跳出框框，做到物我两忘，才能觅得活下去的希望。这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越先很自然地停止挣扎，超越对死亡的恐惧，任凭生机流逝，神魂虚化，敞开心扉让少女的歌声闯进心灵。

少女的歌声真的很冷，冷得越先的心灵敷上一层薄薄的冰。从凄迷的歌声中，他感受到了生死天涯的痛，海棠无春的恨，永夜无尽的苦，黯然销魂，最后凝结成一滴千年不化的泪，滴落越先的心里。

循着这滴泪的踪迹，越先看到一路的泪痕，斑斑点点，连接着歌声飘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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