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夕阳收起余晖，天色也变得灰黯起来。

倒春寒的威力并不小，刺骨的寒风吹来，杜芷打了个冷噤，单手抓紧领口，加快了脚步。

自那日看完风水，她已经很久没见覃一二了，倒是葛宏峰后来又打来几个电话表示感谢，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言辞间颇为热情。杜芷作为中间人，按照覃一二的嘱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周乐的死弄得人心惶惶，仅有的五个员工有三个选择了辞职，杜芷干脆在书店外挂了暂时歇业的牌子，专心在家宅着。

“呸，刚才要不是你非得和我抢那一捆菜，能被别人捡去便宜？”

杜芷一进楼门，就听见有人在电梯口扬声说话。

她一边刷门禁卡一边歪头去看，就见一老太太在兴冲冲地说着什么，说到激动处，手里的菜篮子都跟着手势打着圈。

杜芷走近一看，果不其然，老太太对面的老爷子气的下巴那一撮小胡子也抖动起来：“你放在外面的菜都快堆到我们家门口了，这事儿必须要和你说道说道。”

这就是这栋楼里出了名的张大爷和霍大妈，两人住的门对门，却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他们俩站在一起，就是一场战争的开端。

杜芷站在不远处，低头数着脚下的格子，不大好意思看两人的吵架现场直播。

好在没等多久，电梯就停在了一楼，她上了电梯就站在后面，抬眼觑两人的表情。

霍大妈似乎是吵累了，瞪了一眼张大爷就往身后看，将正在偷看的杜芷逮个正着。

杜芷嘿嘿一笑以示友好。

原主性格内向，不喜交际，与邻居也只属于打个照面的关系，更别说是楼里的其他住户，大多数都没见过面。

霍大妈的关注点一下子转移了。

“这姑娘长得真好看，住哪层的呀？刚搬来么？”

杜芷两颊绯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住16层，搬来一段时间了。”

“你们小姑娘怎么喜欢这种黄苹果啊，口感太绵软了。”杜芷手里的塑料袋里是刚才买的水果，霍大妈眼尖，一眼就看到了。

还没等杜芷回答，被冷落的张大爷就出声了：“你咋那么闲呢，人家闺女喜欢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霍大妈也急了：“那这也不关你事儿呀，就你多一张嘴！”

两人唠唠叨叨又开始拌嘴。

杜芷站在中间劝也不是，看也不是，深切地体会了一番尴尬处境。

等到了16楼，杜芷匆匆说了一句大爷大妈再见就下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才长舒一口气，晃晃悠悠地往家门口走。

哐！

还没等杜芷把钥匙插进门锁里，一声巨大的砸门声把她吓得手一抖，钥匙也掉在门口的地毯上。

她回过头，就见上次见到的那个邻居少年站在对门门口，怒容满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把手。

许是感受到了杜芷的目光，他转过身来，眼圈发红，脸像个调色盘似的，忽白忽红，努力地咧出一个笑，嗫嚅着张了张口，最终没说出什么。

杜芷自诩善解人意，见此马上摆了摆手说：“没关系。”

她目送少年身形僵硬地按了电梯键，才弯腰捡起了钥匙。

——

庄夏阳近来心情不大好。

家里父母闹着要离婚，吵了十几年了来来去去还是这一套；班里几个同学接连请了假，没有完成的事情全部堆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时半会处理不完；教室里的氛围越来越不对，低沉压抑，吵架打架之类的小事频发，班主任一改往日的和蔼形象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了他一顿，言语刻薄尖酸。

但最大的问题似乎在自己身上。

庄夏阳出了小区就在不远的公园长椅上坐下。

天色分外阴沉，寒风呼呼地在脸上划过，但这并不妨碍他伸了个懒腰，将心情平静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看着周围的人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烦躁之感，只有偶尔独处时才能像个正常人。

还有一点，他不能也不敢和别人说。

每当夜幕降临时，他总是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个影子在自己房间晃悠，每当细看时，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夜半时分他会忽然醒来，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坐在床尾紧盯着他。

庄夏阳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坐直看向小区门口。

——

“鬼气？”

杜芷把刚买的水果放在冰箱里，听童童和小豆在耳边喋喋不休。

“是呀，是呀，要不是你说起来这件事，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童童双眼紧盯着杜芷手中的苹果不放，小豆则在旁边拼命点头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