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范可儿到的时候正好十点多,通过这几天摸索出的规律,太早他不来,太晚他不在,这个点应该是刚刚好,刚进建设局大厅,迎头撞见处长的秘书,转头欲走,可儿喊道,“等一下,赵秘书,我有这么可怕吗,你家处长今儿来了吗”?
赵秘书礼貌的说道,“处长现在不在,不过特意嘱咐了,今天下午3点办公室一定等着范警官”。
“那你刚才看见我躲什么”?
赵秘书有些讪讪,“这不成条件反射了”。
“行,你忙去吧,谢谢你了”
说话的功夫,范可儿正好碰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夏天,惊喜喊道,“小夏姐”。
夏天循声望去,“可儿”,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儿有点事,你呐”?
“我也是,帮我们领导送份资料”,夏天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都11点了,不着急走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范可儿欣喜答应。
两人选了一间外表看上去挺简单的餐厅,就连名字起的也特别简单,直接叫作“简单”,牌匾黑底白字,但是菜色却不单一。虽是中午,吃饭的人倒是络绎不绝,夏天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在范可儿的印象中,夏天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不争也不抢,不爱说话,但是什么都懂,说话的时候她会一直看着你的眼睛,专注的听你说的每一个字,再想想自己的那位师兄,每天聒噪的很,怪不得小夏姐一直不同意,也是有原因的。
服务员打断了范可儿的小心思,“小姐,您还需要什么喝的吗”?
“一杯焦糖,谢谢”。
夏天自言自语,“真是好习惯啊”。
范可儿问,“一个人说什么呐”
“没什么”,
“神神秘秘的”范可儿翻着菜单,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夏天问道,“你家林叶最近怎么样”?
范可儿合上菜单,叹了一口大气,“他啊,就那样,整天就是医院食堂两点一线,活的跟个标准化程序一样”。
这时,只听一个娇俏的声音大声控诉道,“你就因为那个女人要和我分手,那我算什么”?
餐厅里的人纷纷侧目,范可儿回头看见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鹅蛋小脸,长发飘飘,性感妖娆,站在那里我见犹怜,范可儿纳闷什么样的男人舍得跟这样的尤物分手,可惜男人坐在沙发上,又背对着自己,不管对面的女人怎么哭的梨花带雨,从头至尾都没有站起来过。
大堂经理好言相劝,也不知道对面男人说了什么,“尤物”才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安安分分的用餐,用她那纤纤玉指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果汁,樱桃小嘴啄了一口。
范可儿八卦道,“你说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啊”?回头观察分析,“依据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看这身形应该是个年轻男人,能让这样的美女死心塌地绝对有钱,就刚才这态度,要不然人家跟着她干什么”。
夏天连自己都不相信,犹犹豫豫的回道,“或许人家是真爱呐”。
“就这美女的穿衣打扮,穷小子也养不起她”。
“好了,别看了,菜都齐了,快吃饭吧”!夏天笑道。
范可儿叹息一声,“这八点档狗血剧,现实生活中可遇不可求”,频频回头,就想对那个男人的长相一探究竟,探究无果,才安心吃起饭来。
本想走得时候,偶然经过,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已经提前离席,跟夏天道完别,可儿打算去建设局守株待兔。
谁曾想,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恰巧遇见餐厅里的那对男女在马路对面撕扯,又因男人背对着自己,只看见男人手里亮晃晃的东西杵了一下美女的腹部,美女由刚才的激动转为平静,男人继而开副驾驶车门,把她推上去旁边停着的一辆奔驰SUV,绝尘而去。
范可儿心想不好,光天化之下竟然敢持刀公然威胁,还有没有王法了。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说道,“师傅,追上前面的那辆奔驰SUV,我是警察”。
司机师傅四十几岁,长得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说道,“放心吧,警官,我早就想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来个速度与激情了”,说完,一踩油门,“嗖”的一下。
“对对对,就前边那辆银色的,跟上”
“放心吧,帮助人民警察,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与责任”。
范可儿不遗余力的表扬,“好样的”。
司机师傅开车水平确实不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超,别,停。
范可儿下车,拍打奔驰车的车窗,男人慢条斯理的摇下车窗,这才真正看见他的长相,皮肤白皙,鼻梁高挺,额头饱满,明眸皓齿,笑起来月牙弯弯,痞痞的样子,眼角的一滴泪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严重超出了对他长相的预期。
眼前的人咧嘴笑道,“怎么了,美女”?
调戏的语调,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范可儿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把自己警官证放到他的眼前,“警察,下车”。
年轻男子非常情愿的从车上下来,一米八几的个子,趣÷阁挺的西装裤,骚气十足的花衬衣,锃亮的尖头皮鞋,虽然对于男人来说过于惹眼,但是不得不承认很适合他,斜倚在车上,手肘搭在半开的车门上,典型的高富帅作风。
范可儿上下打量了几秒,质问道,“刚才在十字路口,你对你车里的美女做什么了”?
年轻男子邪魅一笑,“我对她做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说是吧,你刚才是不是拿了一把刀威胁她了”?
男子开口大笑,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反复说,“拿刀?威胁?”,好似自己说了个笑话。
范可儿被笑的莫名其妙,但是气势上不能弱了,俗话说得好:气大压一头,大声说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家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把身份证拿出来”。
美女从车里出来,“亲爱的,没事吧”?娇滴滴的声音真是“如沐春风”。
年轻男子安慰,“宝宝,没事,乖,进车里等我”。
这一口一个亲爱的、宝宝,恶心的范可儿在这初夏的天里直达了一个冷颤。
这次男人倒是乖乖的从西服裤口袋里摸出了证件,范可儿顺手打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竟然是警官证,犹如晴天霹雳,半天没缓过神来,这就像你今天满心期待的去高考,到了考场才发现记错了日子,考试已经结束了。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特别好心的问道,“警官,需要帮忙吗”?
范可儿强颜欢笑,“不用了,谢谢大哥”。
师傅大手一挥,“客气了,惩恶扬善也是我们公民的职责”。
字字扎心,目送司机师傅离去,如果地上有个缝,范可儿钻也要钻进去,可是这水泥路平滑无痕,就是凿也得费番工夫。
某人好心提醒,“别看了,已经走远了,别说,您倒是挺会利用人民的力量,这证件可以还我了吧”。
范可儿咬牙切齿,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真真切切的败给了现实,瞬间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您收好啊,刚才真是误会一场”。
男人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大有一副要理论一番的架势,佯装怒道,“现在知道是误会了,刚才还是嫌疑犯,再下去直接就成凶手了”。
范可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承颜候色,“您可真会开玩笑,大家都是同行,您应该可以理解”。
女子嘴角噙着的一丝别样的笑意,调皮的梨涡若隐若现,年轻男子看的是真真切切,忽然低头凑近,眨眨眼,说道,“理解倒是可以理解”,继而说“但是不能接受”。
范可儿默默地退了一步,拉开了一定距离,心想今儿真是倒霉催的,出门没看黄历,破罐子破摔,掐腰叫嚣,“那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男子低眉浅笑,“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这样吧,你把你的名字还有哪个局的告诉我就行了”。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范可儿怒气冲冲的吼道。
“美女,别误会啊,我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范可儿也不恼,礼貌的一问,“你就不怕你车里的宝宝生气”?
年轻男子觉得甚是有趣,便回,“她会理解的”。
范可儿目瞪口呆,今天也是开了眼,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手机铃声适时地打破了此刻的僵局,夏天马上接起吼道,“谁啊”!
只听电话那头一头雾水,“可儿,你吃枪药了,不是约好下午3点建设局门口见”?
范可儿随手拎起身边人的手腕,看了一下表确实快3点了,回了一句,“10分钟就到”。
挂断电话,男子殷勤说道,“我送你啊”!
范可儿有礼貌地回,“谢谢,不用”,转身就走。
男子在背后大喊,“你叫什么名字啊”?
“滚”夏天回答的中气十足。
他依然锲而不舍,“后会有期”,补了一句又说,“有缘再见”。
女子的身影走远了,男子才开车离去。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你以为它跟你开了个玩笑,其实这就是缘分的开头。
齐立明发现走过来的小师妹脸色不太好,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打电话也是气汹汹的”?
范可儿的表情跟出门不小心踩了粑粑一样,有苦说不出,言简意赅的解释,“碰见了个神经病,还是同行,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齐立明一听来了兴趣,心想自己的小师妹脾气也是不错的,而且从不吃亏,还能把眼前这位小祖宗惹毛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嘴上却是劝道,“别放在心上了,正事要紧”。
“师兄,我有分寸,放心吧”。
两人正式拜见了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陈大处长,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与不安,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说话滴水不漏,逻辑清晰,不入外交部都可惜了,这中国式官员嘴皮子功夫一个比一个了得,行动上的侏儒,语言上的巨人,中间还挺有闲情雅致,主动聊起了古时的文人墨客。
坐上车,打道回府,范可儿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忿忿的说,“这陈秉胜可真是个老油条,好赖话都让他说净了,总而言之就是什么事都和他没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冤枉他了”!
“要是没这个定力,也坐不到处长这个位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了我们现在是一点证据也没有,你以为反贪局不想查他,那个供货商生前的的时候,电话都打到反贪局里去了,实名举报这陈大处长手下的科长受贿,谁都知道和他脱不了关系,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也只是记了这个科长一个处分,要不是因为这供货商跳楼自杀,说不定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
范可儿摇下了车窗,赶上了下班的高峰期,外边喇叭声不绝于耳,天也有些暗了,路灯还没来得及亮,远方的高楼大厦既没了白昼时的“仗势欺人”,也没有夜晚时的“生龙活虎”,像被抹去了一层压迫感,看上去有些落寞,初夏的风吹得心里乱糟糟的,就像一团棉花落在心上,拂也拂不掉,吹也吹不走,
两个年轻人一路无言,不知是面对现实的无奈,还是挣脱不了无力的枷锁。
范可儿一脚刚踏进胸外,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四下眺望,每个人虽然也像平常一样忙忙碌碌,但有的医生护士、病人的都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像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大事,走到护士站,伸头好奇问道,“护士长,这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护士长表情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回答,“你去办公室看看吧”。
“奥”,弄得范可儿一头雾水,一直走,右拐倒数第三间就是胸外的办公室,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路,闭着眼也能摸得到的地方,现在因为前方的未知,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一推开门就有幸瞧见了周医生坐在椅子上龇牙咧嘴的尊荣,林叶在给她消毒,周岐嘴里喊着“林叶,你想谋杀老娘啊”!
林叶听见推门声,“来了”算是跟可儿打了招呼。
关上门,范可儿关心问道,“小周姐,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了”,
胳膊上全是血印,一看就是被女人挠的,可儿收起了笑脸,“你这是被哪个女人挠的,我绝饶不了她”。
周岐满心的感动,“真不枉我这些年白疼了你”,把范可儿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这当警察的是不一样啊,一下子就看出来是女人挠的,是吧,林叶”。
周岐哀嚎一声,“林叶,你就不能轻点”!
“你们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范可儿满脸问号。
周岐也不刻意掩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脸的不在乎,缓缓叙述,“我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吗,今天来了一位不知道是正室还是小三的女人,一见面二话没说就和我打起来了,放心吧,她也没沾着什么光”。
“好了”,林叶收拾桌上的碘酒纱布。
“等一下”,范可儿挠挠头,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什么叫不知道是正室还是小三”?
“因为我也不确定我们俩谁是正室,谁是小三,我跟他在一起之后,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对他身边的人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就……”周岐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个男人也真是够渣的,这趣÷阁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放心吧,先让那个女人打头阵,然后我再跟他好好算算”。
范可儿担忧的开口,“这倒是好说,可是这么一闹,医院里的人该怎么想你”?
周岐拍拍可儿的手,宽慰,“我三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早就看明白了,再说就我们家周院长在这儿,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一个字,顶多就是在背后嚼嚼舌根罢了”。
“我说呐”,办公室里平常虽不至于做得满满当当,但也零零散散,今天却只有林叶和小周姐两个人,原来都是避嫌呐。
“不过当时幸亏你们家林叶,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哥们,谢了”。
林叶恍若未闻,继续忙着翻阅手里厚厚的医学书。
周岐这才想起来问,“你这又是怎么了,从进门就不开心”?
翻书的声音突然静了。
范可儿叹息一声,“还不是那些事,整天愁呗”!
周岐灵光一闪,拍手提议,“今儿晚上一起喝一杯吧,不醉不归”。
“好啊”!可儿拍手称快。
“不行!”林叶啪的一下合上了书。
范可儿抗议,“为什么”?周岐也随声附和,“对啊,为什么”?
林叶正襟危坐,像个大家长一样教育,“一个有伤,另一个……”,用手一指,“年龄太小”。
“我去,可儿马上都要24岁了,有的都已经当妈了”,眉梢一挑,挑衅说道,“你这是以什么身份管啊?你是人家男朋友吗?你是吗?”
上扬的嘴角,跳动的梨涡,弯弯的眉眼,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心里,因为范可儿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林叶怔了一下,转身,转动椅子的声响在这个只有三个人的房间里听起来尤为清脆。
周岐自顾自地说道,“可儿,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清吧,就在医院附近,姐带着你见识见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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