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十七章(1/2)
离别之后,周岐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并不堵车的缘故,车开得很快,窗外飞逝的景色一晃而过,司机师傅放了一首略微安静的歌曲,小小的空间里,师傅并没有热心地聊天,周岐心事重重地倚在车窗上,静静的放空,好久没有这样了。
前边一个红绿灯,师傅还是没有来得及闯过去,遗憾的停下,路的另一边是一个酒吧,进进出出的全是些年轻人,精神充沛,生龙活虎。
以前,这也是她经常出入的地方,一个人点一杯酒,就是一坐一晚上,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有心思跟上来搭讪的陌生男人聊上几句,顺眼的便留下联系方式,都市男女,不就那么一回事。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累了,不想再漂泊了。
她让师傅在小区的前一个路口便停下了,突然想走走。毕业之后,她就搬出来住了,周院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便在这儿买下来一套房子,不大,却足够装得下她一人。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夜里很黑,只是一眼,她便知是谁,那人也发现了她,只是谁也未曾再上前一步,隔着暮色相互遥望。
周岐好像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气,远处的人移动了脚步。
看着他瘦削的身形,原来他们竟好久没有见过了,而周岐却没再想起他,这算不算是十年里的第一次进步,却来得这么晚和不合时宜。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回,“不知怎么就走到这儿了”,
“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不了”。
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聊天,没有纠缠的过往,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拉扯,只是这么安静的说着话,原来他们之间其实可以。
“那我们走走吧”,
“好”。
走过一条街又一条街,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嘴里哈出的白气,刘眠卿驻足停下,“阿岐”。
周岐转身回望。
他说,“改天陪我回学校看看吧”,
她答,“好”。
不知不觉间,又转了回来,前面便是周岐的小区了,“你快进去吧”!
“你呐”?
“公司里还有些事,现在必须回去了”,
“那为什么还要来”?
刘眠卿五官平平,一双眼睛却生的极为好看,这也是周岐最初喜欢上他的原因,但她从未对他说过,现在这双眼睛里承载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只是低头不语,没有了往日的步步紧逼,卸下了防备,再抬头时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外边天冷,不然感冒了”。
他还记得阿岐每到冬季,不管裹得再暖和,病毒还是会主动找上门来。以前上课的时候,怀里总是抱着一个热水袋,下课的时候,他就会跑到水房再重新装上热水,别人总说他是媳妇奴,他却笑得开心。
周岐对着刘眠卿的背影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得事”?
刘眠卿僵硬在原地,好长时间才转过身来,微笑,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了周岐,像是下一秒他们便再也不能相见。
最后,转身离开,再也未曾回头。
周一的上午,范可儿接到了程师兄的电话,说是有要紧事,赶紧来一趟。她跟赵森不到半个小时就火速赶到了技术科学支队。
范可儿急不可耐的推门进来,问,“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程楠正守着一具尸体闲情逸致地喝着咖啡,看见闯进来的可儿,微微摇了摇头,“你怎么跟你那师兄一个德行,整天冒冒失失的”。
“还不是你在电话里说得神神秘秘的,害我着急”,
赵森跟在身后,朝程楠点头问好。
程楠拿出两份资料递给了范可儿,“你好好看看吧,一份是好久之前你送来的的那只死猫的解剖报告,一份是前几天你拿来的那瓶药的成分报告”。
范可儿没看出个所以然,赵森仔细对比之后发现,这两份报告里,竟然有些成分是一样的,不免有些惊讶,问道,“是不是那只猫吃过那瓶药”?
程楠点头,“还算有个聪明人”。
范可儿斜他一眼。
赵森继续说道,“一只猫怎么可能能吃到一家医药公司的新研发的新药,只能是它的家里有才可能吃到,现在看来,可儿一开始的推测并没有错,是有人事先把这类药跟正常的安眠药调换了,可是那时这个新药可没有上市,到底有没有问题,只有他们自己人清楚”。
“也就是说嫌疑人可以完全知道就是研发这个药的研发人员,是不是”?范可儿问。
“谁知道呐”?程楠耸肩,又恢复了他一贯傲娇的样子。
范可儿对赵森说道,“这样老大是不是就可以同意彻查此案了”?
赵森拎着手里的两份报告,“就凭这个”?
生生的浇灭了可儿的热情和刚刚升起的希望。
“就你们那个队长,‘谨慎’是出了名的,让他同意除非是你们逮捕犯人的那一天”,程楠直白地说道,更加打击了可儿。
两人站在技术支队的门外的台阶上,范可儿问,“木头,刘眠卿这次是不是”?
“可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也逃不掉”。
“小周姐该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
幸亏当时林叶给的李立的名片,范可儿还保留着,美国跟我们的时差正好12个小时左右,现在美国正值凌晨,只能等晚上再打。
赵森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她这才听见手机铃声,是林叶打来的,上班的时候,他很少打电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天的家人已经处于平静了,正在跟医生商量他的后事,没有过分的伤心欲绝,就连眼泪可儿都没有见到一颗。
她终于见到了天天口中的父亲,没有想象中中年男人的啤酒肚、地中海,看起来却很年轻,年长不了林叶几岁,却早已经成为了一个父亲,像是在完成一份工作,井井有条。
林叶坐在病房的外面,可儿挨着坐下。
林叶说,“他走了,终于不用再在这里受折磨了,听医生说,他走得很平静,没有受什么苦”。
他还是走了,终归是没有等到□□,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总会在最后的时刻,从天而降一份幸运,砸到主人公的头上。现实中的我们努力的活着,早已认命,可是在心底还保留着一丝侥幸,万一呐?可是万一不会落到我们普通人的身上。
那个笑起来温暖的天天,那个有些别扭的对人好的天天,那个希望自己马上长大的天天,那个向往着外面世界的天天,那个口里说着讨厌父亲却独自想念的天天,那个只是孩子的天天,终于放弃了这个世界。
“我们是不是应该送他最后一程”,她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程了,没有葬礼,没有怀念”,林叶回。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他应该现在已经在天堂了,折翼的天使还是回去了。
天天的父亲走过来递给了他们一个盒子,“这是天天留给你们的”。
可儿站起身对着离去的他说道,“你知道天天有多想你吗”?
“谢谢,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
走向远处他的妻子和孩子,那才是他以后的生活,可儿五味杂陈,无力感丛生。
盒子里是一幅画,是她和林叶初见天天时的景象,三人坐在花园里的座椅上,微笑地望向天空,画中的景致画的惟妙惟肖,就连脚下的一棵小草仿似都被赋予了生命,她知道天天喜欢画画,却不知他画的如此之好,天赋之高,令人惊叹。
惋惜他生命的短暂和昙花一现,如果他有幸长大,肯定会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骑着脚踏车,背着画板,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采风,待到风景优美的地方,立在湖边,拿出画趣÷阁,在纸上尽情的描绘他眼中的景色,趣÷阁下的风景。
只是当她不小心在楼梯间看到那个一直冷静的父亲抱着天天的衣物压抑的哭泣时,才知他有多爱自己的儿子,而她这个外人刚才还厚颜无耻地指责他,原来我们眼睛看到的有时并不一定是真的。
可儿慢慢带上了门,守在外边,不让人打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思念,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林叶一路无言送她到门外,只叮嘱她,“一路小心”。
晚上的时候,赵森来了电话,问她是否还好,天天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生离死别的心情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知晓,所以她才在下午的时候拒绝了他的同行,不想让他再一次身临其境,那是会压垮一个人的。
末了,赵森劝她别胡思乱想,都会过去的,这话听着那么耳熟。
挂了电话,时针正好指向了十点,她拨了名片上的电话,响了一段时间,以为都要挂断的时候,终于通了,那边显然没有想到可儿会打这个越洋电话,只说先稍等一会儿,应该是在实验室里,说话不方便。
范可儿知道时间紧迫,在电话里细细问清楚了参与研发这个药的所有工作人员,毕竟这个药当时是在美国的爱达医药公司的研发室研发的,问他是最合适不过的,省时又有效率。
通过仔细的询问之后,最有嫌疑的便是刘眠卿了,可是李立这么帮她,她不是不知道他是出于自身的打算,如果刘眠卿倒台,他便有了机会,他的年龄等不起了。
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一个个前仆后继。
第二天,范可儿和赵森去了爱达医药公司的大楼,来了几次都没有发觉,这楼真的好高。秘书说刘眠卿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现在应该正在飞机上。
范可儿小声说道,“他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不可能,以他的性格会坚持到最后一步”。
她从秘书拉开的抽屉里看见了治疗心脏病的常见药,她从陈老那见过,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心脏有问题,我认识第一人民医院的这方面的医生,他在这方面很有威望的”。
“这瓶药应该过期了,是我们前任主任有轻微的心脏病,我只是时常备着而已”。
“他有心脏病史”?
“不是很严重,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赵森趴在前台上,像是闲聊,“你在这儿工作几年了”?
秘书见他眼梢间的柔情,脸不由地一红,“从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在这儿工作,有些年头了”。
“所以以前你的上司是你们前任研发部主任”?
“他回国之后,我便一直是他的秘书”。
赵森心想他倒一直把这秘书给忽略了,还有什么事比秘书知道的更清楚的,顺势问道,“我听说你们刘主任跟你们前任主任关系不错,那以前你们前任主任在的时候,是否见过刘主任来找过他”?
秘书拧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没有”。
“好像”?范可儿问。
“那是好久之前了,有一次下班走得比较晚,在地下车库里看见一个男人上了我们主任的车,但是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刘主任来了之后,才隐约觉得两个人有些相似罢了”。
“哪个地下车库”?她急忙问道。
“就是我们公司的”,
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眼前,直奔他们公司的保安室,只不过那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监控存档早就没有了,如果那个秘书没有看错的话,就可以肯定刘眠卿确实来找过死者。
再见刘眠卿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主动打来的电话,约在他们楼下的一间咖啡厅,可儿到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她了。
因为是晚上吃饭时间的缘故,店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婉转的音乐润物细无声。
范可儿坐定之后,问,“为什么单独约我一人”?
“先点东西吧”,
“不用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应该是你有话想对我说吧,不是你们前几天去公司找的我”?刘眠卿轻笑出声,“说到你的那个同事,倒是护你护的紧,说吧,是不是又找到了我什么证据”?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承认你跟死者有撇不开的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过却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关系,没有做过又怎会承认,难道你们警察就是靠着想象力和推测来定一个人的罪”?
“刘主任可真是好口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冤枉了你,可是,你心里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冤枉过你”。
刘眠卿微微撇开范可儿投来的直视的眼神,看向窗外,“不管怎样,你不该告诉阿岐的”。
范可儿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只单独约她一人。
“如果你真的还在乎她,有些事就不应该做,做了就应该承认”,
“范警官,我不知你口中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刘眠卿又筑起了铜墙铁壁。
“好啊,那我就来说说,半年前你偷偷回国,来找过死者,又偷偷地趁着死者不注意,换了他经常吃的安眠药,而那药却是经由你研发还没有成功上市的新药,虽然不知你搞了什么鬼,但确实打了时间差,完全怀疑不到你身上,而你在死者死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位置”,范可儿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是吗?刘主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