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难忘（1/2）

昨晚一夜灵澈都是迷迷糊糊，昏昏噩噩中度过。早晨醒来时发现，满头冷汗，眼里都是泪，她神色木讷地看着外面的天，没有阳光，阴沉沉的。不知为何，她不停喘着气，却始终无法压抑心中那莫名的空荡感。

下意识的抓起手机，还是没有一条他的信息，却瞥到唐晓给她发的微信，要她看看今天的头条新闻。她点进浏览器，映入眼帘的是池沐的一张有温暖笑容抓拍，照片上方大大的黑体字显示，（星云集团继承人池沐在巴黎山体滑坡中遇难）

她淡定地看完那篇报道，然后拨打他的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

片刻，无形的恐惧和空荡找到了根源，千刀万剐地在身体里私刑。她不哭不闹，默不作声，神色漠然，全身发冷，把池沐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披在身上，用力地吸闻着他的味道，但那些气息顿时荡然无存。

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会喜极而泣？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因为你不会死！”

直到中午，她才床上颤歪歪的落地，“池晴，我们见一面吧！”

池晴挑了一个偏僻的咖啡厅。灵澈看到她的时候，有些许惊讶，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池晴，妆容浓艳，穿着成熟，气质娴熟。有些东西，真的能强行让一个人一夜长大，脱离成另一幅模样。

“你看到报道了吧。”

灵澈点头。两人的神色，语气都很平淡。这也是她们之间最平静的一次谈话。

“我妈前天回国了，新闻一出，我爸就找了一个配音演员，还有一个和我哥长得很像的人化了一个很像他的妆，成功骗了媒体，还有所有人。哇，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父母原来那么厉害，早就预料着今天的一切，布置好所有骗局，瞒天过海。就是为了公司不受任何损失，股票不会跌，还有向所有人证明他们打不倒。”

“他呢？”

“在法国，我妈说，她找不到他，那座山太大了，太深了，太重了。”

“当然找不到，池沐根本就不在哪！”她想拿起咖啡喝，抓住手柄的手却没有了力气。

“我也是那么和他们说的。”池晴挤出一丝浅笑。

池晴和她定定相望着，“灵澈姐，我在你眼里看到我和我一样的东西，但好像又不一样。”受过伤的人，可以轻易的就感受到别人身上似曾相识的疼痛感。

“我哥哥喜欢过一个女孩，我也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他没有我聪明，懂得追在他的身后，坦然的接受他的喜怒哀乐。他学不会坦然，如果那个女孩不理他，他会生很久的闷气，那天那个女孩对他笑了，他就能傻乐一整天，他把自己所有情绪都放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所以那个女孩哭了，他会很难受，那个女孩受伤了，他会痛苦到无法承受。还有啊，他还很笨，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是用尽全力去纠缠。”她的湿润的眼眸在回忆，嘴角漾着一丝苦笑，语气平和说出她曾经看到过的哥哥。

“灵澈姐，你爱过他吗？”

“爱！”她看着她的眼睛不带一丝犹豫回答。话落，转身就走。

池晴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扯起一丝欣慰地笑，心念，“哥，你快点回来吧，我不恨你了，也不会再管你和宋灵澈的事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灵澈在跑，漫无目的地在奔跑，经过大街小巷，道路桥梁，最后跑回星越城的那个小公园，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闪电把天空似乎劈成了两半，雷声响彻云霄，凄风苦雨。“啊！！！！！”她竭嘶底里地大叫，多大的声音和再多的泪水在雷声和大雨之中瞬间被吞噬，人在灾害面前不堪一击。

“池沐，混蛋！！！！”

这辈子，似乎走到了尽头，再走几步就是下一个开始。

最后泣不成声，没有了任何知觉，迷糊中池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恐怕你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了！”

她抽噎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那你回来啊，我不想如愿！回来啊！”

原来那晚的回头是向她告别，原来她的再见是再也不见，原来那吻就是结束。

狂风暴雨过后是风平浪静。晨曦的温暖笼罩着她，雨后的清甜萦绕着她，她却闻不到，听不到，说不出，睁不开，动不了，死神在守候着她，等待她切断最后一缕呼吸。宋天言发现她的时候，她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全身冰冷。

没有了七情六欲，她如一潭死水般沉睡。

“姐，别睡了，你都睡了五天了，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是你自己贪睡，你快点起来啊，你醒了，我才能回去上学，去工作啊，”天言坐在床边握着灵澈的手，低声道。

“天言。”她叫他的名字始终都是最真切的。

天言抬眸看到池晴站在门口，眸光一亮，神色平静的盯着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她了，她变了，再浓艳美丽的妆容也遮不住那份忧愁，瘦了，再漂亮的衣裙也不能盖住背后那份纤柔，而这些成了抹掉她活泼烂漫的利器。他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心疼这样的她，想念之前的池晴。

她也知道这样的她在他眼里肯定很奇怪，眼睛故意避开他，走到灵澈的床边说，“灵澈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