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陌上相逢不相识（1/2）

沈霖见三念并不着急打开漆盒，抬手将漆盒的盖子揭开，三念见里面放着一只普通的半面。清平问道：“不知陆将军何意？”沈霖笑着拿起那枚半面递到三念手中，“陆将军并未言明要送什么礼。只是李郎中一事让三念受了些惊吓，陆将军要我一定留你们在赤兜歇息几日，两日后正好是半面节，左右也没什么奇珍宝器相赠，这礼物是出自我手，聊表寸心。”

清霄从三念手中接过那半面：“半面是普通半面，只是额间这一粒，却是少见的红晶。沈公子可是大手趣÷阁，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沈霖一笑，“哪有清霄女侠说的这些，不过是看到三念，想起一位故人。”沈公子眉梢带笑，看三念的神色更是深沉：“三念，半面节时你若在人群中找到我，我便将那故人的故事讲给你听。”说罢起身准备离开：“诸位先用午饭，客栈已经为四位准备了两间上房，两日后别忘了到集市上见识见识赤兜半面节的盛景。有任何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差店小二到我府上来知会一声便可。”

沈霖公子方离席，清涟便抢去了三念的半面。清平则偏头问清霄：“半面节是个什么节日？“清霄张嘴时，清涟早抢在前头答道：“师兄你还让我少看话本！话本里可说了，‘半面节’相传乃是当年太祖大婚前月微服赤兜和陆氏遮面相约，互道永别。后来人说，若是没有朝纲世俗牵绊，二人在相约之日摘下了假面，或许就是一段令人称羡的美好爱情。”清涟端详着手里的半面：“‘一城尽戴半人面，陌上相逢不相识。’”说着把半面还到了三念手中，“我饿死啦！先吃饭啦！”

三念将半面放回漆盒中，抬头看一眼清平，却发现清平并没有看向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头默默吃起了饭。

半面节这日午时，清平从屋外进来，一手背在身后，一脸神秘让三念猜度。三念猜了几样都不准，清平方才把身后藏的东西亮出来——四只新买的半面。三念从武凳上蹦起来去抢，清平却像是钓小鱼一般抬高了手。

“你可想清楚了，戴了我买的半面可就没有沈公子的故事听了。”清平定定地看着三念，仿佛希望从他的眼神中获得某种答案。三念转过身去，清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却也不出声看着三念的背影。三念在床头摸出那只漆盒，清平知道这两日他一直把漆盒放在枕边。

端着漆盒走到清平跟前，三念将漆盒递到清平手上，又半抢半取地顺走了清平手中的其中两只半面，叫嚷着去找清涟了，身后的清平忽然低头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晨起就开始布置的赤兜镇街道在入夜时分统统亮堂起来。原本只是两个人在墙角屋下的默然诀别，到如今张灯结彩地热闹喧嚣。大概许多年后又或者时至今日，人们忘记了这原本是个悲伤的故事，像牛郎织女的传说，风化了那些血泪离别后，用一座并不存在的鹊桥架起人们脆弱的信仰。

临出门时三念惊觉漆盒中的贵重半面不翼而飞，却没有声张，盖好漆盒，应着外面三人的催促声跑了出去。

清霄今日异常地安静，她戴着一张湖蓝底色眼旁勾了一尾红鱼的半面，讷讷地回应着前边拽着她跑的清涟。清平看在眼里，却自顾不暇，三念兴奋得在人群中乱窜，他得时刻盯住三念。不多时，清平、三念与清霄、清涟便在拥挤的街市上失了群。清平紧拽着三念的手，热得手心满是细汗。

三念回头看向清平那张伏在白虎半面下的脸，见清平一双桃花眼藏在虎睛孔洞后，落满街灯的散碎光芒。他见清平嘴唇微张像是唤自己的名字。耳边尽是些旁人喧哗的声音，他听不见清平说了些什么，只是靠过去。清平摘了三念脸上的半面，三念一时想到清涟说道的话本子，脸腾地红了。“清平你…你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