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鲜肉和小胖子 三（1/2）

咖啡喝的差不多了，自然就是午饭时间，这一次杨阳说什么也不让刘承军请客了，非要让郑勇尝尝连美国总统里根都赞不绝口的BJ烤鸭。

全聚德总店在前门大街32号，距离长城饭店十二公里，要是放在刘承军的时代，开车过去没一个小时绝对到不了。放在八十年代末要多久呢？刘承军特意看了表，算上等红绿灯的时间一共用时11分钟，新通车不久的三环路高架上根本就看不到几辆车汽车，孙红旗驾驶的吉普车都能跑出高速公路的感觉，中国三十年的发展速度可见一斑。

来全聚德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刘承军等人到的时候还不多11点半，按理说各大单位还没下班呢，全聚德一楼大厅已经被天南海北的人坐满了，看来美国总统吃过的东西，广告效应就是猛啊——1984年里根访华，这都1988年了，还在为全聚德做贡献呢。

这时候就显出大院子弟的威风了，杨阳进了全聚德之后，一路遇到的服务员没有不打招呼的，看他那熟悉的劲头，就特么跟进了自己菜园子似的。

这年头的烤鸭味道确实不一般，奥秘就在鸭子身上——此时的鸭子都是农户散养的，肉质紧实，直接烤着吃的话容易发柴，因此全聚德在郊区建有专门的填鸭场，通过填食的方式给收来的鸭子快速增肥，增肥之后，鸭皮和鸭肉之间有薄薄地一层鸭油，这样的鸭子烤出来之后，肥瘦适中香而不腻。后市的鸭子从蛋里孵出来就开始育肥，烤过之后就成了又肥又腻了。

这顿饭不是单纯的交际局，而是用来谈事儿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人接着合资的话题，开始讨论细节。

“刘哥，美国公司对合资工厂有什么具体要求么，我在外经贸部也接触过几次合资谈判，发现咱们的企业和外企在管理上区别比较大，我本身也没什么经验，就担心把事情搞砸了。”

聪明人一般都有自知之明，不愿意揣着糊涂装明白，杨阳就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凭着家里的关系，自己在首都做点儿倒买倒卖的生意定能混个风生水起，真刀真枪的去外地管理一个工厂，心里还真没底。

听到杨阳说出这番话，李承军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感觉这个油嘴滑舌的大院子弟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浮，还是有一些底蕴的，是一个有潜力的合作伙伴。

“阳子，以你的条件和所处的环境，肯扎扎实实的去包工厂做实业，而不是批条子倒物资发快财，仅凭这一点，我就对你有信心。”

刘承军说正题之前先简单的煽了一下情，让满腹雄心壮志的杨阳同学小感动了一把，可是接下来刘承军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说蒙圈了。

“至于你说没有工厂管理经验，我的理解是，管理工厂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儿。”

“不对吧刘哥，我做了承包人之后，不操心管理还操心什么啊？”

“你在部里工作的这段时间，接触效益不好的国营企业也不少了吧，你能说说有哪一家是因为一把手管理经验不足导致的效益不好么？”

听到这里，杨阳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

“我接触到的企业里面，效益差的原因一般是包袱过重、设备老化严重、产品积压严重和三角债，一把手管理经验不足的一个都没遇到。就算是半年发不出工资的穷光蛋企业，一把手也个顶个的厉害，管理的工人们服服帖帖的。”

“你说对了，依照我国的体制，任何一家国营企业的一把手，都是从工人一步一步升上来的，你别管人家是怎么上来的，该有的资历一步都不会少。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国企经营困难呢，原因很多，但是最关键的一条是国企的生产关系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这是人力所不能及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概念你该学过吧。”

“这怎么初中政治课本上的东西都出来了，不过我明白刘哥的意思，就是报纸上经常说的体制问题是吧。”

“对，就是体制问题，而合资企业恰恰就能解决这个体制问题。所以你只需要把合资企业这个体制构建好，管理的问题通过用人、监督人和激励人这三条就能完美解决。”

这时吃的满嘴流油的郑勇说话了

“你们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有听懂，中国的中学课本上有这么深奥的知识么？”

听到郑勇的话，刘承军忽然想起后市的一个很有趣的新闻——某非洲留学生回国后，通过发动游击战推翻现政府组建新政府，靠的就是一套中学政治课本和一套毛选。

“哈哈哈，从如何打破一个旧世界到如何建立一个新世界，中国的中学课本里面都有，小勇你如果想去非洲建立一个国家，买一套中学课本就足够了，最多再多买一套毛选。”

笑话有点儿冷，杨阳、孙红旗、郑勇三人一个都没笑。

“好吧，咱们接着聊合资的话题。回国之前我和郑勇聊过国内改革开放和西方社会产业转移的话题，我认为现在的中国是开工厂办工业的最佳时机，发达国家的工业生产成本越来越高了，资本家正在满世界寻找成本洼地，眼下的中国就是最大的成本洼地。虽然我国在技术上还落后于西方，但是纵观全球，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工业这样包罗万象呢？又有哪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有这么多受过教育的工人呢。所以说，杨阳你千万不要把精力放到具体的管理工作中去，而是充分发挥你的优势，不断的去找合适的国企搞合资，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