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美貌众筹 3（1/2）

陈胜男觉得女儿最近似乎不太对劲，虽然绝大部分的行止如常，但做为母亲的敏锐还是察觉出了女儿的异样。

首先，文灵变得爱洗头了。文灵从小有一把好头发，丝质顺滑，弹性绝佳。工作后因为文灵经常要赶稿熬夜，所以很少散开，而是用发绳束起。但是现在，文灵每天都要早起一小时，细细地洗头、吹干、打理，最后站在镜子前将长发梳成光可鉴人的模样。

然后，文灵本来是安静内向的性格，喜欢在家看书听音乐，即便有情绪波动也是和缓温婉的。但最近文灵却变得喜欢外出，不仅是去看文艺展或者读书会，逛街或朋友聚餐这种活动频率也大大增加——女儿文灵的朋友并不多。而且以前文灵是不爱看电视的，现在却会陪着自己看一些她以前不喜欢的节目，并且当节目出现一些俗气的梗时文灵会笑得很开心——或者说是看起来很开心。

陈胜男在领导岗位多年，自然观察入微，擅长判断，再加上文灵最近绝少提到楚霭，陈胜男很快就明白了，女儿的感情生活出了问题。

文灵漫步穿过小区附近一片热闹的广场，广场舞dancer已经准备就绪，摩拳擦掌；吃过饭出来玩耍的小朋友们由大人带着，欢快地跑来跑去；消食的老人们三五成群，闲庭信步，聊着各自的儿孙和身体。

文灵走到广场边缘，一侧是城市繁忙的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一侧是夜色下的人间烟火，满满生活气息。文灵静止在这片市井热闹之下，似乎像泡在香氛浴缸里，想让周身染上这世间鲜活的气息。文灵想，这样是不是就能拥有楚霭说的，颜心悦身上那种真实的、鲜活的、跃动的美？

文灵在夜色深重的时候回到家，母亲陈胜男正襟危坐，在客厅等着她。

“你跟楚霭，是不是分手了？”

陈胜男的语气并没有明显的感情色彩，就像是在跟下属询问工作进度。

“他是不是有别人了？”

文灵沉默不语，陈胜男见女儿这幅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调：

“当初我希望楚霭能进编制单位，不仅是因为稳定，也是因为环境相对单纯。他现在那样的公司，花花世界，诱惑太多，我不好把这层意思说得太明白，偏偏你说楚霭是正直有抱负的人……这些不提了，我就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文灵渐渐卸下不辨悲喜的表情，眼眸蒙上一层水汽，咬着嘴唇，竭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抖，轻轻吐出一句：

“没什么打算，生活总要继续的。”

陈胜男仔细观察着女儿的反应，点点头，“你明白就好，这些年如果不是你跟楚霭关系稳定，我这有好多优秀的小伙子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

文灵依旧不说话，表情也说不上特别哀伤，但眼中那一点意味不明的神色让陈胜男很不放心，犹豫再三，开口再劝：

“小灵啊，你一定要想得开，你是大家闺秀，有能力有才华，楚霭错过你是他的损失。你还有大好的未来，没有什么可惜的。”陈胜男顿了顿，脸上带上一种轻微的鄙夷，“你想想你爸，男人如果见色忘义，说明他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女人只要自己立得住，男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还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添得起！”

文灵不想再听下去，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完，直径回了房间。

陈胜男久不忆起前夫，现在想起，心绪也有些起伏，毕竟，他是文灵的父亲，虽然后来抛妻弃女，跟个娇媚的女人跑了，最后生意破产，郁郁而终，下场凄惨。

陈胜男已经想不起当初跟那个男人是如何相爱，只记得得知他病逝的消息时，心里的那阵快意和悲凉。

凌晨三点的深夜，周围的声音几近消失，偶尔传来窗外夜归的行人细悉的脚步声。文灵斜靠在床上，没有悲恸的哭声，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像一幕无声的电影。一只精致的耳环散在枕边，那是楚霭某次从国外带回来送给她的礼物。虽然文灵不常戴，但一直很精心地收藏着，那时候她还想不到，原来楚霭送的礼物还有这样的作用，当自己痛彻心扉时，用耳环的针尖刺进皮肤，那种尖锐的痛能带给自己一瞬莫名的解脱和快感。

自从那天起,楚霭说想分开一段时间看清自己的内心，每晚文灵都是这样度过，一遍一遍地用尖利的痛刺激着几近休克的心，当肌肤上洇出点点暗红的血，文灵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