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恶惩(2/2)
“原本……”
原本就已正午了!
这么大的湖,随便到哪儿都得走半天,别说准备茶水了。
没发现两人的异常,见云初一朝面就劈头盖脸地埋怨她,喜菊眼圈立时红了起来,眼泪刷刷落了下来;她是太太跟前的大丫鬟,什么时候做过这苦差?
两个小丫鬟就举着银盘双双跪了下去。
云初就皱皱眉,她先声夺人,不过是想转移注意,不想一句话竟把个“高管”给说哭了。
“好了,好了……不过一句话,看把你委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了你,传到太太耳朵里,还不得……”
“奴婢不敢委屈”话没说完,喜菊就跪了下去,“求四奶奶千万别说这话!”
在哪是奴婢,比主子还厉害,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话被喜菊打断了,云初也恼火,很想把她撂在这儿,她愿意跪,就跪个够。但听着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心里发虚,云初就上前拉起喜菊,笑道:
“我也不过一说,没当真的,你刚过来伺候我,这日子还长着,事事这么较真,怎么得了……”又转向两个小丫鬟“大毒日头的,别在这儿跪着,都起来吧。”
说完,她不再言语,径直奔向月亮门,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四奶奶不回露院吗”喜菊疑惑地问道,“……您这又要去哪儿?”
也不答话,云初一直出了月亮门,一抬眼,右侧是个巨大的影壁,雕着一幅规模宏大的战争图纹,没心情细看,云初转过脸,左边却是一片低矮的树丛,林间恍惚有个小凉亭,甚是幽静,中间一条蜿蜒的青石小路,不知通向哪里。
“……这是哪儿?”
“四奶奶是真不记得了……”喜菊笑道,“前面不远有个路口,向右是外客厅,向左边便是内院了。”
“噢……我还真不记得了”
“对了,四奶奶到这儿做什么?”忽然想起什么,喜菊又问,“奴婢隐约听着里面乱轰轰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真是那壶不开提哪壶!
听了喜菊的话,云初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想着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哪知到这儿能做什么?
正思虑间,只听芙蓉说道:
“四奶奶等急了要回去,又担心你回来扑空,才迎着你朝这儿走……”
不错,孺子可教。
云初嘴角弯了弯,给了芙蓉一个赞赏。
喜菊也打心眼里高兴起来,眉开眼笑道:
“……谢四奶奶有心,处处惦记着奴婢,前面是槐儒轩……”
“怀儒轩?是为了怀念……”
国公府与别处不同,一反栾国的文风,不仅几位爷好武,连幕僚也大都是武士,云初还真没听说这府里供过、敬过哪个大儒。
“四奶奶误会了……”喜菊扑哧一笑:“不是怀念的怀,是槐树的槐。”
“……”
“这槐儒轩是小爷们学书的地方,院里有棵百年老槐,才取名叫槐儒轩,从银杏树那儿回露院太远,奴婢刚刚就在槐儒轩取的茶……”
想起方才的不快,喜菊突然打住话头。
众人谁也没接话,一时就沉寂下来。只听着匆匆的脚步踩在青石小路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岔路口,两个小厮带着陆轩迎面走来,骤然相遇,云初下意识的站住。身子一滞,陆轩也泥塑般停下,俊美的脸上,一双深邃如黑潭般的眼睛,痴痴地看向她……
光影重叠,再见这熟悉的双眼,云初恍然置身梦中,又见到了前世的他……
“……再吃一点,你这么瘦,不吃饱哪还有力气减肥……”
“……这雷公藤是剧毒物,炮制的时候,一定要将皮剥净……”
“……”
“……连十八反都记不住,这么不用心,怎么给人治病,是要死的人!”
……
四年的大学,他就一直这样站在她身后,宠溺地、琐碎地唠叨着,在她看见或看不见的地方,呵护着她,有他的地方,便是满满的琐碎的幸福……
目光迷离,云初有些不确信那场骤变是不是真的,为何她还能看到这双深邃的眼,看到里面的情意,看到里面的怜惜,恍然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不曾远离……
“云初,过的……还好吧?”
低沉得声音略带苦涩,陆轩暖暖地注视着她。
回到现实,云初才发现自己正失神地看着陆轩,红晕瞬时爬满了两腮,恍然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砰砰的心跳声,慌乱地低下了头。
汗,喜菊不会以为她发花痴吧。
“大胆狂徒!”喜菊厉声喝道:“……四奶奶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空气顿时一紧,众人纷纷看向陆轩,陆轩的脸腾的红了起来。
“想是喜菊姐姐还不认识”见陆轩要怒,带路的小厮忙打圆场,“他便是栾城著名才子、墨帝12年状元,翰林院的陆学士……”又转向陆轩,“她叫喜菊,原在太太身边,没见过您……”
陆轩清雅孤傲,这之前,他从没来过国公府,喜菊自然不认识,刚才一见他过来,喜菊便拽着云初要避开,哪知云初恍若未闻,却和陆轩痴痴相望,看得喜菊又惊又怕。
云初新寡,这孤男寡女的,当街相对不避不让,太太知道了,还不得剥了她的皮?想到这些,喜菊才大着胆子怒喝,想藉此来喝退这个大胆的登徒子。此时一听他竟是著名的状元郎,喜菊差点咬掉舌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