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虐奴(2/2)
这茫茫天下,哪有她容身之所,父亲已经没了,为了年迈的母亲,她必须屈辱地活着!
两滴泪缓缓地滑落,程清雪嘴角漾起一丝苦笑,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如此天真,竟忘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朱门中,怎会有温情,怎会有不一样的人!
她一个被烙了印的官囚,在富人眼里,又哪有尊严可言!
恍如不见那泪眼中滔天的恨意,见程清雪松了手,云初冷冷地吩咐道:
“动手!”
云初要十板见血,虽然满腹同情,两个嬷嬷也不敢作弊,每一棍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生怕十棍子不见血,自己跟着受罚。
只五六下,程清雪的屁股便已血肉模糊,程清雪只报着头拼命地忍着,不发一声。
很好!是个硬骨头!
见她后面已血肉模糊,云初抬头喊了声:
“停!”
还有四五下,两个婆子手里的棍子正举得高高的,猛被断喝,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因为是用足了力的,猛一下泄了,两人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站稳了身子,钱嬷嬷陆嬷嬷气喘吁吁地看着云初,这次她们可没敢上前去扶程清雪,更不敢自作多情地以为云初会发善心,不知这个变态的四奶奶又要出什么新花招,折磨这个可怜的女孩。
“好了”看着血肉模糊的程清雪,云初眼底漾起满满的不舍,隐隐透着一层珠光,“抬下去吧……”
见程清雪抬头,云初迅速回过身,稳稳了心神,淡淡地说道:
“天不早了,都散了吧。”
……
伺候云初洗漱完了,芙蓉就半跪在床上为她揉着肩背。
规规矩矩地立在地上,木然地看着云初,喜菊喜兰不知该做些什么,竟有些无所适从。
云初毫无缘由地打了程清雪,也彻底震撼了她们,这哪是那个慈悲大度随和的表小姐,分明就是个心狠手辣、阴晴不定暴虐无常的主,怕是以前的柔顺,也是为了讨好太太,能顺利嫁入豪门,才刻意装出来的吧……
至此,两人对云初也生出了三分惧意,再不敢倚仗是太太的人,妄想左右、监督这个四奶奶了。
像个佛般端坐了一天,云初整条后背都僵了,让芙蓉柔了一会儿,觉地舒服多了,云初就睁开眼睛,晃晃头,伸伸胳膊,还是这样无拘无束的舒服……
一抬头,瞧见喜菊喜兰木头般立在那儿,云初险些笑出来,她只是打了程清雪一顿,不想竟意外起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这可是始料不及的。
单看晚餐时厅里那份出奇的静谧,竟也有了太太用餐时的那种气势,云初便知,这些人是打心里怕了她,虽不喜众人这样,却也没解释,没有刻意地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日子长着,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怎么还站在这儿”收起遐思,云初正了正身子,声音中带着一股疲倦,“……也不早了,都下去歇着吧。”
“那……四奶奶,今晚奴婢值夜?”瞅着芙蓉,喜菊犹豫道:“芙蓉已连值了几宿。”
“不用,让她继续值就是,你们都早点歇了吧。”
云初的卧房旁边有一个碧纱暖阁,用木板隔开,是为大丫鬟值夜准备的,方便云初晚上有事传唤。
正常四个大丫鬟,便会轮流值夜,每晚两人,自打喜菊喜兰过来,云初便没让她们值过夜,她是打心眼里不信任这两人,喜菊、喜兰却以为云初顾念她们是太太的人,毕竟值夜是个辛苦活,整晚都睡不安稳。
因此也由着芙蓉一人受累,今晚见识了云初的狠辣,她们便不得不主动提出值夜,以免云初秋后算账,她们的屁股可没程清雪结实。
见云初不用,也不敢坚持,恭恭敬敬地道了晚安,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今儿这些人都怕了您”听着脚步声消失,芙蓉扑哧笑了出来,“……就看她们刚刚那样,对您比太太都恭敬。”
“那……”云初肆意伸了个懒腰,“你就不怕我?”
“奴婢打心眼里亲近四奶奶,知道怎么着您也不会打奴婢的。”
那意思就是不怕了?云初就翻了翻眼睛。
“四奶奶,奴婢觉得……”手下没停,芙蓉的声音也和动作一样轻柔,“程清雪的身世很可怜……”
云初今晚实在太“虐”,一个可怜的女孩,不过为了有口饭吃,只要给足了,她自然就会忠心,云初完全没必要这样,无论以前和现在,这都和她的心性不沾边。
明白芙蓉的心思,云初却不点破,神情淡淡的,道:
“我知道。”
“那您……”
“对了,今儿这些人是赫管家亲自送来的吗?”
“不是,是账房管事杜瑞家的吴妈领着来的,大奶奶还派了迎秋、迎冬跟着,监督着各处交接了”芙蓉又挪到前面,轻轻地给云初摧小腿,“……按您的吩咐,奴婢一直跟着,各处物品都按册子清点了,并换了锁,钥匙都收回了……”
“嗯……”云初点点头,“有没有什么不对路的?”
“……各处都有账册,喜兰迎秋她们又都有经验,也不差什么”手下一顿,芙蓉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奴婢发现后库还有一堆药材呢……”
“药材?”目光闪耀,云初猛坐直身子,“什么药材?”
“半屋子的药材,奴婢也不认识”索性停了下来,芙蓉伸手比划着,“只看着她们照账目清点了一遍,听库房李妈说,大都是来探病的人送的,也有些是四爷生前采集的。”
“噢……”云初起身就要下地,“钥匙呢,我去看看。”
一把拽住云初,芙蓉指指窗外:
“钥匙都在抽屉里,今儿太晚了,黑灯瞎火的,不差这一时,四奶奶不如明儿再去。”
“也好”想了一会儿,云初点点头,“你明天早些叫我起来。”
“您明儿卯时还得去请安,不如……”
“……就在请安前去,想着叫我。”反身回到床上,手碰到一本丝绢薄册,拿在手里翻弄着,“咦……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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