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潼关之行（1/2）

草庐的小院里，三人在檐下坐了，一人端一碗饭，闷头吃着，只听窦尔弥哽咽起来，泪珠都掉进碗里。李邵都不理他，迅速将饭吃完，邵兴吾先站起来，收走空碗去洗，回来仍坐着发呆。

李从周突然站起来，道：“你们留着照顾义父，我去潼关办些事！”

“我也去。”邵兴吾插话道，也站起来。

窦尔弥抹掉眼泪，道：“突然说什么没头没尾的话，你们别胡闹了，老仙人病了，我们尽心伺候才是正经！”

李从周道：“有一个伺候就够了！——不是我没头没尾的胡闹，潼关那边的来信才是病根，我此去就要除掉这病根。”

“那是什么信？”窦尔弥问。

李从周也无可隐瞒，将看了多遍的卷轴，交给窦尔弥，道：“我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义兄，但他遭到谋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况且，我以前常听义父说起潼关的事，他老人家总是没来由地苦叹，问他也不答，就自己闷在心里，久而久之，恐怕也该闷病了。我这次去潼关，不仅要调查义兄之死，还要将多年闷在义父心里的盖子掀开，让义父透口活气，没准他老人家这病就好了。”

邵兴吾原不知道什么理由，听李从周所说，果真有道理，更加坚决道：“不论怎样，我也必去！”

窦尔弥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从周摆摆手，指着天上道：“我们走天上那路子，你身子太弱，扛不住的。”

邵兴吾又学了遍：“扛不住的！”

这番抢白让窦尔弥哭笑不得，捶了邵兴吾一拳，骂道：“知道你没心没肺，有个热闹就没有不凑的道理！”

邵兴吾笑道：“你少来冤枉人。我知道从周这时候出去，一定有要事做的，他是咱们老大，老大出行没有小弟算怎么回事？”

李从周接口道：“你安心吧，潼关是必去的，你留在这里，也有要务做。”

窦尔弥一听，注意力果然引开，问了声什么。

“你知道藏书阁里，单有一间是义父的书房吗？”

“知道，在地下两层……”

“知道就好。”李从周说道，“义父每年有许多传信，都在他老人家的书房里放着。你这段时间仔细看看，我记得义父在京城有些亲戚，还有他那些至交好友，这时候了，你都联系一下吧。”

“从周！你这是……”窦尔弥急得喊出来。邵兴吾也睁大眼睛。因为李从周言下之意，似乎是准备义父的后事。

李从周垂下视线，轻声道：“该备下的事总要备下。”又道，“咱们都别灰心，虽然义父那么说，到底还该争一争。尔弥，你留下来照顾义父之余，抽些时间找找藏书阁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传信给义父的亲朋，问问有没有救治办法。他们眼界见识，必定比我们强得多。”

窦尔弥看李从周如此安排，劝他别去的话，终究说不出口了。

等窦尔弥吃完饭，三人一起进去，在义父榻前拜了拜，李邵说些辞别的话，末了，李从周念了句罪过，近前来在义父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将之交给窦尔弥，道：“这是书房钥匙，还有，凭此可以激发仙人洞里所有大阵，可别让凶兽闯进来。”

窦尔弥小心接过，郑重道：“你放心！”

“有你守着，我没有不放心的。”李从周拍了拍窦尔弥肩膀，道，“短则十天，长则半月，我们就回来，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着便走。

邵兴吾比了个拇指，安慰窦尔弥，也忙跟着李从周出去。

窦尔弥在身后几次想要开口，直到他们消失院外，也没有说出什么。

两人运起身法，迅速来到山庄外，李从周喊道：“雪儿！”

一声鹰唳传来，雪儿在厚密的云层中，还没现身。

邵兴吾在旁笑道：“我听说过潼关，那是北中原重镇，从这里到潼关，不论怎样都会掠过京城，你不会以为那么容易吧？”

李从周摇头道：“我也听义父说过，京城有天剑之阵守护，凡不轨者必遭戮，无可幸免。咱们从上面飞过去，那是找死。”

“你明白就好，我以为你急昏了头呢。”邵兴吾又问，“你打算怎么去潼关？”

“还是要辛苦雪儿了。”

李从周抬抬手，这时已能看到雪儿的身形了，“其实不仅京城，凡省州郡级的城市，都有惹不起的大阵守着。咱们不能直接飞过去，需得绕一绕，从边界地绕去西境，潼关离西境较近，到那里咱们再雇辆马车去潼关。”

他们所在的出阳山，就属于边界地范围。所谓边界地，就是那些不愿融入两大部族，保持部落传统，信仰图腾的番子们居住的地方。因为中原与四大旧领接壤，难免有磨擦之嫌，所以朝廷将接壤之地给番子们腾出来，让他们起一个缓冲作用。所以，边界地就变成绕着中原的一个圆环的形状。

邵兴吾笑道：“这可苦了雪儿。”

雪儿才落下来，带起凶猛的狂风，听到邵兴吾的话，不由看了过来。李从周看看两层楼高的雪儿，想起它出生时，还是巴掌般大，真有些肉眼目睹了时光流逝的感觉。

他叹了叹，道：“雪儿，义父病了，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想办法给义父治病。但那个地方很远，你会很辛苦，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