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神魔演武(1/2)
潼关县令遇害身亡,这是何等重大的事件,原先听说潼关竟封锁消息时,李从周已觉得万般怪异,只当是为了找到凶手的权宜之策,谁知进入潼关后,并没有什么紧张气氛,城门反倒被江湖帮派占住,大肆行搬卡设限、搜掠查问之事。满城里不过几处贴着通缉榜文,各样买卖照开不误,连起码的哀悼之例也没有,堂堂县令遇害,竟这样声希味淡,不起风波?
怪也至哉!
李从周初初调查此事,就得到关于‘姚汝海’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情报,如果官府想要调查,又怎么会迟迟没有动静?由此可以推断,官府的确是有意在惰怠处理。既然官府上层有消息说义父已死,两厢联系,义兄的死也未尝和官府无关!
荒谬感在李从周心里滋生,继而是对于潼关内一切人物的怀疑。他因此心冷极了,拿出近乎拷问的态度。
邵兴吾的思路未必能跟上李从周,但两人心有灵犀,见从周反应强烈,兴吾也顾不得旁的,气机暴起,强横地锁定住萧文若。
武人的气机锁定,总是先下手为强,而且一旦锁定住,八卦站位的主导权就会易手,除非挣脱气机锁定,否则无论如何也将无法占据利位。更何况,兴吾劲道天赋绝强,一经锁定,就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萧文若的身上,只见他脸色惊变,本能地要挣扎,却是手脚酸麻,心跳如碎,浑身筋肉都鼓起来。
“等、等等……”
勉强打开死死咬合的口腔,他两边的咬合肌都不受控住地收缩,造成脸皮酸麻异常。
“让我……说句话!”
遭到气机锁定后,武人的本能也会自主激发,因此比起气机锁定带来的压力,更让萧文若费神的,是将自己战斗的反应压制住。
这无异于悖逆了武人的本能,将自己的安全,拱手相让给对方。
李从周由此明白他的诚意,慢慢揉着自己的眉心,抚平突然暴涨的躁动。兴吾走到适宜自己属性的乾位,收敛气机,两只手自然下垂,面上浑然无害地微笑。
萧文若却知道这就是最大的威胁。光用肉眼就能看到邵兴吾两掌间藏而未发的金色,这必定就是金属性的斩劲,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自己又不善劲道武功,被这斩劲击中一下,恐怕连尸首都不能保全。
“不愧是恩师——老县令的真正弟子……”
他并没说出口,怕自己的语调,化为声音时,就变成难听的嫉恨。
“的确是姚汝海。”萧文若目光坦然地望着李从周,“你或许猜到了,不错,杀害君县令的凶手,在潼关上层里,并非什么秘密。——我对那些掩饰真正凶手的人,也同样深恶痛绝!”
李从周在判断,而兴吾等着他的判断。
判断萧文若目光中闪过的憎恨与愤怒,是否真实。语言可以骗人,眼神可以骗人,但人只有一颗心,说话的时候,目光难免就会暴露真实想法。除非萧文若是一心两用的天才,是做戏的高手,否则刚刚提起‘掩饰真正凶手的人’时,那种极端的厌恶,绝不会是作假。
李从周姑且相信了这个判断。
“谁在掩饰凶手?”李从周放缓了语调,但面色仍带有一种特有的冷酷,轻轻道,“姚汝海、演武,又是什么?”
萧文若余光里看到,兴吾双掌间的金色已悄悄消退了,这才感到横在嗓间的心跳,重新落回胸膛。说来可笑,他堂堂的县丞,竟在两名少年身上,感受到几乎堪比君县令的威压,然而他不敢笑,甚至不敢稍饰辞藻,问到什么,便马上解释什么。
“掩饰凶手的,是真正操持局面的那些大人物。因为不久就是演武之期,各方将要出战,绝无法容忍在这时发生意外。姚汝海是本地最大的乡贤,如果对他出手,意味着‘战争’爆发,到时各方都会损失惨重,没有办法在演武中获取战果,所以维持稳定,就是各方共同利益。——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应对演武!”萧文若露出不知是挖苦还是悲叹的笑容,“神魔演武,这四个字,从十五年前开始,每隔三年,就会重新唤起潼关人关于鲜血的记忆。大多数老百姓已经忘了,但在上层里,还记忆犹新!因为全潼关的利益,就是以演武的战果为标准,分配到各方势力手中……”
李从周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到,萧文若并没撒谎,但是说到‘全潼关的利益’,这种说法未免太过暧昧模糊。究竟是税收、厘金,还是外贸、商运,或者某些特别产出,总归是可以分类出来,而不是用笼统的‘全潼关的利益’这种说法。
萧文若却并没解释下去,他话音一转,说起貌似全然无关的话题。
“师兄来潼关的路上,该看过筑核塔吧?”
兴吾嘿然道:“县丞大人,你不要卖关子嘛。”
萧文若连忙继续道:“这点很重要!其实整座潼关城,一百一十层内城,之所以搭建起来,至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巩固筑核塔,避免其歪倒。”
“啊?”邵兴吾显然没有弄懂这话的含义。
“简略些说——”萧文若肃容道,“朝廷认为,就算让整座潼关城陪葬,也要优先保证筑核塔的安危!”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本人也万分赞成。”
邵兴吾这回听懂了,歪头对着李从周,傻眼道:“照这意思,是不是说,所谓天下第一关的潼关城,其实也不过是筑核塔的垫脚?”
萧文若抢先道:“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类似托架的东西,作用是固定,而非垫料之类……”
“好了,有关装修的话题,到此为止。”
李从周不得不出言打断议论,“你的目的是强调筑核塔重要,我已经知道,但与演武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诅咒般的命运了。
萧文若心里喃喃。
若非诅咒,世上本不该有如此,像这般既是毒药又是仙草的混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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