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六指人（1/2）

第二天，明未满脑子都是白妖怪的影子，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工作。下班后跑去咖啡厅，才坐下不到五分钟，便被纪荀安看穿了心思。

“小伙，你是不是打碎了房东老太太珍藏八十年的老镜子，才这副苦瓜脸？”

“房东老太太的镜子，怕是被老鼠给偷走了。”明未苦笑道。

他把白妖怪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纪荀安。自相识后，明未便跟纪荀安无话不说，纪荀安把这归结于他俩都是从朔京来到长海。之前听说纪荀安是从朔京过来的大少爷，不过他说话的京味不太重，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小时候就离开朔京了。

“你说老张烧符纸的时候，闻到了刺鼻的气味。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味？”

明未没想到纪荀安的关注点是这样的细节，一时语塞。

“是不是辣辣的，带点酒精味？”

明未想了想，当时只觉得气味刺鼻，也没顾上仔细分辨。不过经纪荀安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蒜酒。”纪荀安点点头。

“什么？”

“大蒜酒，用来——”纪荀安思考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语，“——驱邪的。”

“咦？你在这方面懂挺多的嘛。”明未曾在影视里，见过用大蒜驱魔、防吸血鬼什么的。再加上烈酒，难道可以加强效果？“你觉得，那东西真的可以用来驱除鬼魂吗？”

“这个呀——”纪荀安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却反问明未，“你真的相信那是吴同的鬼魂吗？”

纪荀安眼里带着笑意——他是在开玩笑才问的么？

明未打小听爷爷讲的鬼怪故事长大，一半是相信，一半是希望，这世上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可是昨晚上见到的白妖怪——

也许是因为晚上在老村迷了路，心里太紧张，产生了幻觉。但那双脚，煞白的脚，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那是人的脚，哪家小孩会在这么冷的天里光着脚跑来跑去呢？照吴四所说，那孩子连衣服都没穿，又符合吴同的一切外表特征，还正好在吴半步的房子里。这些事情按常理都不好解释。”明未道。

“嗯，非要按常理解释的话——”纪荀安沉吟片刻道，“小孩在春天里光着身子，倒称不上是特别奇怪的事情，或许有的小孩天生就不怕冷？”

这一点明未倒是比较赞同。在东北还有小孩喜欢冬泳。

“其次，除了吴同之外，皮肤很白的小孩也不是没有。”

明未点点头，他欣赏纪荀安的条理性，这是他们能有共同话题的一大重要因素，“那么就剩下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吴半步的屋子里？”

“碰巧吧。”纪荀安似笑非笑，“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明未不禁憋红了脸，“纪大少爷，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这么绕来绕去的。”

纪荀安微笑地看着明未。明未知道，这家伙就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们乐队上月的演出吧？在陆东新开的丰林购物中心。”

刺峰乐队是纪荀安和一帮朋友组建的，活跃于陆东一带。他担任经纪人，兼任键盘手。乐队的训练厅就位于咖啡厅旁边的另一栋废弃的办公楼里。

“那天来了个粉丝，我也是第一次见。送了一束花就算了，还送了十捆香！当时可吓坏我了，送香，这是要超度乐队的意思么？”

“——后来一聊才知道，原来他在报国寺上班，不是出家的那种。”纪荀安道，“我一时好奇，问他为什么要去寺庙工作，他给我讲了个故事，主人公就是月茗村的吴半步。”

“哦？”

“前面部分跟吴四说的差不多，吴半步离婚后，收养了一个小孩，叫吴同。”

“不过，吴同这孩子并没他看上去那么脆弱，他的力气很大，跑得也快。村里其他孩子对他又恨又怕。他们知道吴同不喜欢晒太阳，有一次大晴天，联手把吴同绑到一片空地上，在一旁看着他被太阳暴晒——”

“后来怎样？”明未赶忙问道。

“后来吴同挣脱了绳子，把绑他的男孩们给打伤了。伤得其实并不重，不过其他孩子的家长想讹点钱，便闹大了事情。吴半步又是赔钱，又是道歉，才化解了此事。”

“吴同并没有把别人打成重伤？”明未觉得奇怪，这跟吴四讲的版本不一样。

“没有。”纪荀安摇摇头，“不过村里人对吴同越来越有偏见。”

“那一年的端午，村里举办了一场大型活动，有龙舟赛、拼茶、做游戏什么的。吴同对这些东西非常好奇。吴半步爱子心切，由他参加了其中一项赛跑游戏。不想吴同一鸣惊人，把比他大好几岁的男孩子都跑过了。这让村里人出乎意料。”

明未听到这儿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吴同的身体这么强壮。

“然而天堂与地狱之间只有一线之隔。”纪荀安轻轻叹了口气，“吴同赢了赛跑，有些飘飘然，父子俩挂着奖牌，四处游玩。”

“端午的时候，附近的商贩会来展示他们收集的奇珍异宝。有一个玉展，展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玉，尤其是一块冷玉，非常引人注意。吴同看到了那块玉之后，很是喜爱，站在玻璃柜面前不走。不过冷玉实在太贵，吴半步根本承担不起。玉展的老板倒是豁达，从玻璃柜里拿出冷玉，让吴同摸了摸，他更是欢喜。”

“端午活动一直持续到午夜，群众散去，大家陆续收摊。那玉展老板刚收起灯，突然见到一个煞白的人影，从玻璃柜前面一晃而过。他赶忙走过去看，冷玉不见了。玉展老板马上通知了村委会。”

“村委会立即展开调查。按玉展老板的说法，那人影是个小孩，皮肤比常人要白，大家立刻想到了吴同。又有一个小孩站出来说，见到吴同端午那天很晚回家，手上拿了什么东西。村里人一些人对吴同本来就有偏见，目光都聚焦到了吴同身上。他们不顾吴半步的阻拦，抓住那孩子，让他交出冷玉。但吴同拒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