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合葬(1/2)
拾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嫌弃自己的轻功,每回她都得意自己的轻功了得,那是她逃命的本领。可现在,她只想快点赶到白非也的身旁,方才离开前,白衣上沾染了血色,她的心仿佛也被人揪起来了。
“死瞎子,逞什么能?不知道自己瞎?”心里骂了一句。
后来想想,不能这么说,打了自己一巴掌。
“臭瞎子!”
拾酒拼尽了全力,终于赶回到了。
白非也半跪着,倒在了地上,拾酒连忙跑过去。
他身上都是血,雪白的衣裳上,染红了一片又一片。
到了跟前,反而恐惧,她慢慢蹲下,双手颤抖地去看他身上的伤口,眼泪在不经意间已经流下来,忍不住地啜泣。
白非也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将人按在怀里。
“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这么一说,方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但拾酒哭得更凶了。
白非也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跟她说,只能喃喃着:“好姑娘,没事了,没事了。”
随后古时月赶到,边看到了这一场景,便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拾酒知道古时月来了,便只好从白非也的怀里出来,想要止住哭泣,却忍不住打嗝。
“嗝!”
“嗝!”
“嗝!”
这声音在暗夜的山林之中被放大了,白非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
拾酒决定,不理此人了。
“那对湖州夫妇跑了,龙天已死,其余几人也都重伤,我怀疑他们是飞鹰派的弟子。你们回去,让官府或者许虬南带人过来,我留在这儿看着。”古时月翻看了龙天的尸体,不得不说,龙天的匪寨前些年也是很有名的,不然,也不会由京城那边兴师动众来剿灭。龙天,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身手自然不在话下。江湖中,总是调侃白非也作为一个瞎子,而由姐姐担起庄主的担子,可今日他能此人杀了并全身而退,可见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拾酒与白非也便往山庙的方向去了,那里还有许虬南的几名手下,让他们也过来收拾下,他们还得回去找许虬南,把这些被拐卖的女子和男童送到官府备案。
——
这些女子和男童被送至官府时,那知府还在美梦中,被吵醒了没有好气,但这些个拐卖的案子,总算是破了,他倒也不好发作,况且白非也的身份摆在这儿。虽然官府乃是管家正道,但江湖中地位这么高的白鹿山庄,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小,可不能得罪了。
这六名女子,被拐了以后,便被藏到了城北山庙的后院里,担惊受怕了许多时日,今日被搭救了,还有些要寻死,说哪怕仍是清白之身,可遭了这么一回祸事,还怎么嫁人?
看着这些女子哭哭啼啼的,拾酒一个头两个大,连连安慰了小半夜。
最后她靠在廊柱上连连感叹:“累死了,姑娘哭起来也是麻烦……”全然忘记了方才她在山上哭泣的事情。
白非也早已换下了一身血衣,如今正站在拾酒身后,拾酒知道他在,但她仍记得他笑自己打嗝!便不理他。
拾酒不同于小家碧玉或者娇滴滴的富家大小姐,从小长于师门,一溜儿的师兄弟,她倒也被养成了些男子的豁达。但她骨子里还有股小心眼儿,谁对她做什么坏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年她换牙的时候,师父不许自己吃糖,她忍不住了,偷偷摸摸进了厨房,摸到些糖,兑了些热水喝,被魏亭发现了。魏亭竟跑去跟师父告状,还把厨房的糖全都收起来了,拾酒气得整整十日没有与魏亭说过半句话。
魏亭十分无辜,这那叫什么坏事呀,换牙的时候不给吃糖,这不怕她牙坏嘛?
白非也站在身后,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没有哄过女孩儿,今夜在山林中,他喊她好姑娘,哄她离开,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在那个时刻,他脑海中也没有经过思量,他也还未来得及思量,便把人按在了怀里,那样轻轻地哄她。
拾酒的内心也有只小鹿在乱撞。
当时,白非也让她走,她的第一反应是要留下来与他战斗,只是当时情况,不得已,她只能先把这一车人安全送走,而后她拼了命地这样赶回来,就是害怕倒下来的那个是他,害怕再也听不到他的浅笑,再也看不到他好看温润的眉眼。
这么爱护自己的,向来只有师门。
但他又是不一样的,天地和她都知道。
前边儿传来了何乐原焦急的声音:“思远,我的思远是不是回来了?思远!”听到后,拾酒看了一眼白非也,他很默契地点了点头,两人没有说话,敛了方才的情绪,便往前边儿走去。
其余家属得天亮了,由衙役一家一家去通知,而何乐原则是听得了许虬南的消息,连忙与刘掌柜过来了。
何乐原抱着思远,哭得不成样子,看了又看,不敢相信,直至思远也大声地哭了,他才笑着把儿子抱在怀里。
刘掌柜在一旁见到刘胭芝也落泪叹气:“回来了,回来就好,不然我百年后,可没有办法向你爹娘交代啊!”
“叔叔——”
刘掌柜好好看了看刘胭芝,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好侄女儿,以后回家里住吧,我跟你婶儿说好的了,她不会再欺负你了。”
刘胭芝一听,便在一旁掉了眼泪。本是孤女,又被人掳了去,走了这么一遭,听到叔叔这么说,寻死的心思总算是歇了。
——
翌日清早,每家每户都过来领自己家的女儿、儿子。
卖馄饨的、湖州夫妇、还有没死的飞鹰派弟子及龙天原本手下的几个弟兄也到案了,这桩案子也总算是破了。
前些年,临沂城城郊,有座山,山上被人圈了地,起了个“龙天寨”。龙天本就是江湖上的杀手、混子,聚集了一众穷凶极恶之徒,占地为王,做尽坏事,拢了不少不义之财,老百姓苦不堪言,但临沂城的官府没有能力将其剿灭,屡屡失败,于是当时的宰相张凌便直接从京城申请了调令,带了军队来剿匪。
这匪窝总算是灭了,头头也死了,可哪知,这飞鹰派二掌门袁万原是龙天的旧识,有他相助,龙天与几个弟兄金蝉脱壳,隐姓埋名在这山庙待了下来,还把住持和小和尚给杀了,自己伪装成僧侣,背地里却依旧做起各式肮脏的交易。
风头过了两年,于是他们又重操旧业:拐卖人口。尤其是年轻未婚女子及出生未久的男童,卖出去的价格最高。
袁万仗着飞鹰派二掌门的身份,也在各地铺路,找了不少黑心商家一起做这事。这对湖州夫妇,因为世道不好,茶叶的生意亏损了好多年,他们原来也不是什么有原则坚守的商人,有这么一条门路,又能发财,他们便也动了歪心思,正准备借此次来临沂谈生意,把人给运回去湖州卖掉。
那馄饨摊儿的大爷,也是有过案底的,他以这层身份为掩护,在街市里一齐物色人选,若是遇到那些警惕性大的女子、带着男童的老妇人等,便会直接在馄饨里下迷药,然后传递消息,让人在途中把目标劫走。
那夜,他见拾酒孤身一人,也在馄饨里下了药,于是拾酒那晚竟也入睡了,而且睡得那么沉。随后来到的白非也一行人,他注意到有个小男孩儿,那父亲显然是个迂腐的书生,没什么力气,所以他便一起下药了。原本通知湖州夫妇,把拾酒一齐绑了的,可后来她与延芳一道歇息,延芳是带了武器的,他们不敢,但又不甘心,于是便把刘胭芝带走了。
至于客栈的其他人为何也睡得如此沉,那是因为湖州夫妇给客栈送的秋茶里,早就掺了迷药,因此凡是喝了客栈的茶水的人,都会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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