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绑命悬一线时(1/2)
矛盾一激化,到了不得不彻底面对的时候,所有该表明态度,该站队的人,都站队了。
张夫人起身,走到张允中身旁,而张修怀作为儿子,似乎凭借母子关系的缘由,扶着张夫人,也自然而然地随她走到了张允中身旁。
一时,客厅的人分两队而站。
关于藏宝图一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揭过。这藏宝图是如此珍贵的至宝,教他们如何甘心从此失去,再得不到它?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藏宝图的失去是不可扭转的事实,但弄丢它的人是张修继,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两拨人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已久。张家以后由谁来继承,这是摆在他们心里的一桩重事,如今得到一次能打击张修继的机会,他们如何放过?
张夫人站到张允中的身旁,看向张老爷子:“父亲,您关爱小辈,这些心情我们感同身受。”
“修继这孩子,从小失去生母,自他打小,您便怜惜他,心疼他,其中,您的心情如何,我们都能体会和理解,毕竟我们也有同样的心情。”
她顿了顿,继续道:“允中之前冲撞您,当真是他的千不该万不该,他也是糊涂了,平时愿想您老人家心情顺畅开怀,无忧喜乐,刚才却发了浑,顶撞您老人家,让您动肝火。”
她身为一家主母,如今却直直跪在张老爷子的面前,背脊挺直傲然。
她态度坚决:“但还请父亲原谅。”她继续,“保持张家兴盛,是我们时刻谨记的教诲,允中那般做,也是因他拳拳耀张家门楣之心太甚,想要让张家变好,为张家的未来及所有人的前途着想才如此的,恳请父亲念在他一片真心上,不要和他动怒啊。”
说完,她不顾张修怀的搀扶,俯额,低头,朝张老爷子叩一下首。
恳请和为大局着想的姿态,隐忍大气,何其鲜明。
张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按捺住火气,险些跳起来。
为张家着想?为张家着想就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辉煌,抢来那令天下人都疯狂的藏宝图,让张家成为众矢之的?
只怕到时,张家还未成为数一数二的世家,已经被夷为平地,满门抄斩了!
只是,他没有理由责怪他们。
张老爷子压制下火气,对张允中夫妇:“你们之心,为父可以理解,为父亦不会怪你们。且你们心有张家,这是为极好,以后也当继续如此,张家正是因为有你们,才有今日光景。”
张老爷子上前一步到他们跟前,尤其是看向张夫人:“但允中媳妇啊,咱们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的饭。”他干脆挑明,“那藏宝图虽好,但并非我们一个小小张家能承受得起。物极必反,荣极必哀,好处一旦超出承受范围,招来的只怕不是盛极一时的荣宠,而是灭顶之灾啊。”
话说到这儿,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张修继摇两摇手上的绸扇,扇风,目光凉凉地看张夫人一眼。张修怀站在张允中旁边,微微紧抿唇线,不说话。曲高阳看一眼在场所有人,眼中带着探究,亦背脊挺直地保持沉默。
张夫人和张允中的脸色则青红难辨。
张夫人不敢反驳张老爷子,但张允中敢。
他站直,来到自家父亲的身边,悲愤地作一揖:“父亲!”
他道:“时值乱世,南北争战不断,各世家大族都在此时展露锋芒。他们该争夺的争夺,该扶植的扶植,其中有的世家俨然已成为当下时局说得上话的势力。乱世造英雄,如此大好时局,我张家亦不差,为何不可一夺!”
“而且……”
“够了!”
他未说完,张老爷子雷霆震怒地打断他的话。
张允中站在原地,当下面红耳赤,仿佛有千万的气愤堵在心口,无法发泄。
妇道人家不明道理,他一个男郎还不懂么,糊涂!张老爷子广袖一挥:“这件事就此作罢,不必再议论。”
张允中脸色一阵黑,一阵红,分外难看。
自家父亲执拗,一旦做出决定,轻易不会改变,再就藏宝图一事与自己父亲争执,他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但他怎能让这件事没个结果就过去?他转向一旁的曲高阳。
“父亲,是否要得到宝藏且容后再议,如今当务之急,是追究藏宝图失窃一事。”他朝张老爷子作揖,“藏宝图本属我张家,我等如何处置它,是我等之事,可它却被人盗走了……”他斜看曲高阳一眼,“从我张家手上盗走东西,这关乎我张家颜面,不得不追究。”
就好像,我的东西,我可以放在角落里发霉发臭,或扔了它,但不容他人来抢来盗一样。
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口。
他刚说完,张修继冷冷地斜睨他一眼。
随后,他站出来,在众人之中对张老爷子作一揖:“祖父,父亲此言有差。”
说着,他转身直接面向张允中:“父亲大人,您不忿之心未免也太明显,对藏宝图不死心就不死心嘛,何必找这些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掩盖你不死之心。”
张允中被揭穿,脸气得涨红。
张修继不停止道:“既然祖父说了,那藏宝图于我张家而言只会弊大于利,那我们便该舍弃它,利我张家。它倒是个宝贝,让我们亲自扔掉它,我们心有不舍,会十分艰难。如今有人替我们做此事,父亲不说感谢了,不为难丢它之人还是应当的。”
他淡凉看张允中一眼,又继续:“可父亲现在这要拿人是问的架势,倒不像真心接受祖父的意见,反倒像对藏宝图之野心不减反增。”他一笑,牙齿象白整齐,“怎么,父亲打算往后即便祖父反对,您也阳奉阴违,暗中不放过争夺藏宝图?”
张修继清浅地说出这些话,神态语气几乎如他以往慵懒随意之态般风轻云淡,可他话里的内容却十分重。
张夫人和张允中的脸色不好。张修怀则看不出神情。张老爷子一脸郁色,隐忍着怒火,似是要暴发。
曲高阳则在一旁,看着此幕,神情意味深长中带着点好奇。
看来,张修继还是十分信守诺言的,此时此刻他正在履行保她安全的承诺。
众人不说话,只见张修继抻了抻懒腰,白色的华服在低调中隐隐散发着贵气。
他抻完筋:“好了,人是我带来的,也该我安置。”
他放下手,到众人面前:“此人在张家过程中,她的安全我绝不允许有误。”随即他向张老爷子和张允中作揖,“接下来我去安排休息事宜,就不再叨扰祖父和父亲。”
他要走,张允中在背后金刚怒目:“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张修继停下脚步,转回身,不过,他这次看向张老爷子。
他一字一句郑重道:“祖父,这些年我不曾轻易带人回来。”他顿了顿,“若带回来了,此人于我而言,必意义非常,是非常重要之人。”
张老爷子目光一顿,十分讶异,随后这句话就像击中了他心里某处,他心里一阵动容。
张夫人和张允中见张修继要走,欲拦住他:“此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老爷子突然一吼,威严十足地阻喝:“我说过够了,你们还要争执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怒威十足,果然成功喝退张允中和张夫人前进的步伐。
张允中和张夫人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曲高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之声吓一跳。
他们没有再纠缠张修继和曲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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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继带曲高阳来到安置宾客的院子。
在院子的一处厢房里,旁边有侍女,曲高阳坐在客厅的圆桌椅旁。
想起方才之事,她一阵惊魂未定。
但她到底是世家嫡女,即便再后怕,面上该有的从容冷静还是有。
她看一眼位置对面的张修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特冷血,是不讲信用之人。”因为他最初进入张家和张家夫妇对峙时,可是把她推了出去的,“但没想到,你力排众难也保我。”
她想了想,认真道:“嗯,事后我发觉我过于片面武断了,对你有所误会,事实上你是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的。”
张修继喝一口茶,低头道:“不用对我改观。在张家我保你,出了张家庭院的门,你是死是活,我不会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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