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两郡主赤枫岗相聚(1/2)
话说赵圆纯扭头,一条大蟒昂着血盆大口,奔着她扑面而来,胆战心寒,惊叫道:“燕云!救我!”本能反射,飞跑跃入燕云的怀抱。
燕云见状慌忙丢下手中柴火、宝剑,蟒蛇旋即而至,张着血盆大口要生吞他。燕云急忙张开双臂,两手撑着蟒蛇的血盆大口。赵圆纯吓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松开紧抱燕云的双手,“扑通”倒地。
蟒蛇不能生吞燕云,扭动身躯将燕云缠住,越缠越紧。燕云运足气力苦苦支撑,换一次气,蟒蛇缠的就紧一圈。燕云竭尽全力朝着不远处的一块直立如刀的巨石撞去,“砰”一声巨响,蟒蛇的头被撞上。蟒蛇失去气力,松开大口。燕云疾速取出腰间飞抓,用力cha入蟒蛇的下颌,“噗”蟒蛇下颌被飞爪刺破,蛇血“哗”的喷出。蟒蛇疼的在地上翻滚蜷缩伸展。燕云急速抄起地上的青龙剑,朝蟒蛇疯狂的砍劈,丈八长的蟒蛇被砍成几十几段,蟒血溅的他浑身是血像个血人。燕云方才挺住,提着剑呆立着,恐惧使他狂呼乱叫“呀呀呀呀-----!”
赵圆纯从昏迷中被惊醒爬起来颤颤巍巍,看着眼前的血人断定是燕云,叫道:“燕云!燕云!”
燕云止住叫喊,呆呆立着,魂飞魄散的他还没有还魂。
赵圆纯见到鬼魅一样的他,哪会不怕,怕又有什么用,当下只有把惊魂未定的他及早稳定下来,不知道什么凶险还在某一时刻等着他们,道:“燕云!那畜生已被你碎尸万段,马上可以交付南衙的差事。”
燕云愣了半天,突然狂笑不止,“哈哈-----!蟒蛇被我杀了,被我杀了,是被我杀了!南衙,看燕云上山毙虎下山屠龙绝壁崖上猎金雕,何等英雄!若给燕云尚方剑,定将天下滥官酷吏斩尽杀绝,为天下蒙冤者报仇雪恨。”
赵圆纯道:“南衙定能慧眼识英雄,你九天揽月的志向定会实现。”
一阵寒风吹醒了燕云,道:“惭愧!小的胆小如鼠,一时被那畜生吓破了胆,胡言乱语,郡主受惊了!”说吧走近溪水边,脱下上衣丢在地上,跳入水里清洗浑身污血。
赵圆纯收获匪浅,看到了更加真实的他,他是人,他会吓得魂飞魄散;听到了他内心深处撕人肺腑的呐喊,窥测到了他九天揽月的志向;他无论能否实现,都令赵圆纯心生敬仰。她走到溪水边捡起他的上衣在溪水中清洗。
燕云忙道:“郡主——郡主金枝玉叶,使不得!”
赵圆纯道:“如今同是天涯沦落人,别再讲那多礼数。”
燕云也不再客气,道:“有劳郡主了。”走上岸边,将刚才砍好的柴火一次次加入即将熄灭篝火中,火堆慢慢升起一股股浓烟。
赵圆纯将树架上烤干的衣服搭在肩头,把清洗好的衣服抖展搭在树架上。
燕云赤背伤痕累累,新伤旧伤交错纵横。一阵山风吹得他禁不住打颤。赵圆纯疾步上前,把烤干的衣服给她披上。
燕云忙道:“郡主,使不得!小的水里来火里去,惯了。这寒秋冰凉,若凉了郡主,如何是好!请郡主快快披上。”
赵圆纯按住他的臂膀,道:“郡主凉了燕云照顾,燕云凉了,猛兽再来如何是好!”
燕云在要推辞,道:“不妨不妨,小的应付得了。”
赵圆纯语气坚定,道:“不可!我还有衣装御寒,你必须披上。我俩不能凉了一个,不知前面还有多少艰辛在等着。”
燕云不再推辞。二人坐在篝火旁取暖。燕云怕她再受到猛兽袭击,不敢离远,与她相隔三尺远近。二人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燕云站起来,道:“小的与郡主巡些吃的吧!”
赵圆纯道:“何用寻找,这蟒蛇肉在火上烤熟就可以充饥。”
燕云听到“蟒蛇”掩饰不了一激灵。
赵圆纯笑道:“活的蟒蛇不惧,死的到怕的不行。你莫不是怕它爬起来再来咬你。”
燕云忍住恐惧,道:“惭愧,郡主见笑了。那畜生活的时凶猛异常,小的哪里顾得上害怕,只有拼命将它打杀,否则咱俩都成了它的腹中之物。”
赵圆纯也是不寒而栗,当下二人饥肠辘辘如不吃些食物如何走出这荒山野谷,站起来壮着胆子,道:“费了多少气力,还能便宜了它!”
燕云起身抽出青龙剑,剃掉蟒蛇皮,赵圆纯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将蛇肉穿在剑上、树枝上放在篝火上烘烤。大约半个时辰,二人坐定,吃着蛇肉,说古论今,切磋诗词歌赋、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兵书战策,谈论历代将相,谈的很是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
燕云才学虽然稍逊于赵圆纯,赵圆纯觉得,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武艺绝伦的燕云竟有如此文采实属难得,敬佩不已。赵圆纯博古通今、才华横溢,字字珠玑,声音柔和动听。燕云听得如痴如醉,佩服的五体投地,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蹙、举手投足、一举一动深深印在燕云的脑海。她在他旁边,他便觉一切都有光辉,整个生命沐浴在青春的欢快里,这就可知不仅是朋友间的情愫了。
篝火中的柴火烧得“个吧个吧”作响,篝火越烧越旺,映红了赵圆纯面颊,映红了燕云的双目,映红了山谷。燕云完全沉浸在赵圆纯的诉说中,目不转睛盯着她。
“军神吴起在楚国,勤于政务,强兵利民,肃清朝野,颁布新法,楚国兵强甲于天下,东征西讨,败魏国、吴国、秦国、齐国、鲁国,天下诸侯,半为其败,大小战阵120多场,无一败绩,但他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赵圆纯侃侃而谈,舌若莲花,看着燕云痴痴盯着自己,羞涩地嘎然而止。
燕云正听得入神,意犹未尽,催促道:“讲呀!郡主,讲呀。”
赵圆纯停顿片刻,道:“哦!你觉得吴起如何?”
燕云切齿道:“制胜不择手段,重杀而又功利,有才无德枉为一代军神。小的宁可一世庸碌,绝不学吴起毫末。”敬仰她到了忘我的程度,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她。
赵圆纯虽然内心爱慕他,但燕云目不转睛盯着她令她羞涩难当,本想提醒他又怕伤了他,只好昂首将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
燕云由于太投入浑然不知,道:“讲呀郡主,讲呀!”
赵圆纯所答非所问,道:“唉!秋分过后,天何其短夜何其长。”意味深长,意思是:燕云完成南衙的差事,就会与自己分手,虽然同在京都但可比地角天涯,恐怕再也没有今夜的畅谈,感叹和燕云相处的短暂。
燕云细细品味着,认为她感叹今夜之悲凉困苦,道:“郡主不要伤感,再长的夜总会过去,天一亮,小的就护卫郡主启程,用不多时就会与二郡主相聚。”
赵圆纯道:“办完这趟差事,你——有何打算?”
燕云道:“尽心为南衙当差,建功立业,加官进位一步步坐上刑部大吏,斩尽天下滥官酷吏。”说着尴尬一笑“郡主莫笑!小的在做梦。”
赵圆纯想进一步试探他的人品,道:“我愿向家父力荐你,保你刑部任职,有家父栽培,加官进位不是一件难事,你的梦不再是个梦。”
燕云道:“多谢郡主好意,小的不牢您费心。小的甘愿一世黔首,绝不投机钻营。”
赵圆纯道:“没有贵人相助,几时才能把梦想变成现实?”
燕云正色道:“郡主,小的执意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取功名官职,若依靠郡主的关系,小的与钻营奔竞的小人何异?”
赵圆纯更加钦佩燕云严气正性的人品,道:“壮士淑质英才,博学多才,是我多虑了!”
赵圆纯通过和燕云不断深度沟通交流,已经把他作为志同道合的朋友,禁不住情感深入发展,足智多谋的她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表白,只想这时间过得慢些、慢些、再慢些,等自己准备好再完美的表述给他。
燕云情不自禁把赵圆纯作为知己,但现实使他正视双方的身份,不由自主道:“郡主,郡主要是男子、公子多好!”
赵圆纯道:“何出此言?”
燕云道:“啊——啊,你若是男子,小的办完这趟差回东京还能斗胆去——去相府拜见您,还能拜您为师。”
赵圆纯激动,心想:他也是舍不得我,自己何尝不是,但作为一个少女又怎么说出口,道:“你若是女子多好,回到京城还可以彻夜长谈,不是——不是也好。”
燕云道:“不,不好。若不是形势所迫,您我孤女寡男如何会这样深谈。”
赵圆纯道:“这荒郊野岭好不好?”
燕云道:“挨冻受冷,好吗?”
赵圆纯反问道:“好吗?”
燕云道:“没有您纵横古今的见识,当然不好。”
赵圆纯道:“回到京城——”
燕云道:“回去后——”
答案双方都不言而喻,那是天涯海角阴阳两隔。不尽的伤感涌向各自的心头。沉默,沉默谁也难以打破的沉默。
赵圆纯、燕云都倍加珍惜当下这每一刻、每一分。赵圆纯心中埋怨:燕云这呆子,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不说破,叫自己怎么说出口。她不是不知道燕云的顾虑,一个是相府千金,一个是南衙的下人,他就是有此心也无此胆。
赵圆纯思量许久,道:“汉光武帝曾为农夫之时说过‘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阴丽华出身新野可比诸侯王的显赫家族,天壤之别却没有分割这对鸳鸯相聚相合。家父如今位极人臣,当初不过是一介穷书生,还不如你现在,家母魏氏出身西京河南府豪门大户,门不当户不对,他们情投意合冲破礼教束缚终成眷属。世上许多看来无法实现的事情,只要——你毙虎斩蛇,可想过害怕,恐惧可以摧毁金刚一般的勇士。”
燕云虽然不谙人事,但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她博学多才,端庄文雅,才貌双全,使他肃然起敬,对她的敬爱纯洁无暇,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她的弦外之音,使他一时不知所措,紧攥着衣襟。
沉静的几乎能听见对方“砰砰”的心跳。
他对她倍加仰慕,回避不得“她的弦外之音”,如果能和这位情投意合的她永结连理那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但双方身份的悬殊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他知道她表面沉静如水内心却迫切等待他的答案,若果叫她等待太久,那是对她的亵渎,怎么回答呢?在她面前再也表现不出谈古论今的挥洒自如,吞吞吐吐道:“功名——功名未就,何以——何以为家。”
赵圆纯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要功成名就之后堂堂正正想自己表白;猛然一想,不会是自己自作多情吧?他是变相的回避、拒绝?起身踱步,思忖道:“功名不是家,有人才是家。”看着拘谨缄默他,不经意发现他手腕的手珠,心想:好熟。自己怎么那么粗心,打见到他时他就一直戴在手腕上,像是妹妹怨绒的;道:“燕云能否看看你的手珠?”
燕云正不知如何回答,随手脱下手珠递给她。
赵圆纯心砰砰直跳,背过身,细细观看,珠子是桃木制作的,每一颗桃木珠子上都雕刻一个“绒”字。她知道那是赵怨绒她母亲留给她的,炽热的心慢慢凉下来;思想:怨绒能把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赠与燕云-------,伫立不语。
燕云道:“郡主歇息一会儿,天亮了就得赶路。”
赵圆纯心事重重,仿佛当下的一切都凝固静止了。
燕云以为她没听见,道:“郡主!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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