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梁郡王兵败章州城(2/2)
柴钰熙出列,道:“殿下息怒!区区草寇,不值得大动肝火。殿下派遣一勇士杀出重围前往魏博藩镇请救兵驰援章州。五朝元老太师魏王(符彦卿,赵光义的岳父)坐镇魏博天雄军领精兵十数万,只要发兵一千就能将蜈蚣山草寇一举荡平。”
柴钰熙之计赵光义当然想过:决不能给老泰山出这道难题。老泰山如果发兵,是可以解章州之围,一举剿灭蜈蚣山也不是问题;但没有官家的圣旨,作为军事重镇的统帅私离汛地,那是造反!不但按律当斩,还会殃及亲属。房郡王赵光美怎么会等闲视之,自己定是首当其冲。与造反联系到一块,那就别再想咸鱼翻身了。
赵光义不便明说,道:“魏王、佐天王、肃亭侯正在三镇安抚,那是稳定北地半边天的大任,哪有闲暇救援章州?”
众僚属个个沉默。
赵光义道:“众卿家同心戮力固守章州,寻找时机剿灭蜈蚣山贼寇。”
众僚属心里犯嘀咕:固守章州是真的,守不守得住,天知道!‘剿灭贼寇’,刚被贼寇杀得丢盔弃甲,纯属痴人说梦!只是心里嘀咕,哪个敢说出口。
长史贾素确是实在人,道:“这章州守,怎么守的住?”
赵光义道:“居平勿忧!孤家自有妙计,散衙。”众僚属纷纷退堂。
赵光义起身转入后堂,贾素跟着进来。
贾素颇有兴致,道:“殿下有何妙计?”
赵光义一脸不悦,道:“居平!章州城在颤抖,是吗?”
贾素道:“极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赵光义道:“不是章州城在颤抖,而是你的心在颤抖,章州城上上下下人心都在颤抖!这远比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更为可怕!”
贾素恍然,道:“老朽昏聩!当下稳定人心远比坚守章州城更为首要。殿下临阵不乱,实乃统帅之才!老朽安能参悟一丝半毫!”
赵光义后堂坐定,医学程德急来为他换药。赵光义疼的“呀呀”叫喊。
阳卯责怪程德,道:“程德!下手为何没有深浅,叫殿下如此疼痛。”
程德急忙跪倒,道:“小的该死!殿下恕罪!”
阳卯道:“程德真是‘吃饱了的牛肚子--草包’!殿下的箭伤医治了多少日,还没有痊愈。”
贾素道:“阳卯等程医学给殿下换好了药,再责怪他迟吗?”
阳卯陪着笑脸,道:“贾长史教诲的是。程德还等什么,快快给殿下换药。”
程德一咕噜爬起来,小心给赵光义换药。阳卯在侧殷勤谨慎服伺,为赵光义轻轻擦拭脸上的汗水。程德给赵光义换药完毕,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心退下。
阳卯给赵光义献上一杯茶,道:“这茶是程德开的,说是有去疼的功效,请殿下慢用。”
赵光义皱着眉忍着疼接过茶一饮而尽,思索片刻,道:“居平,传孤家口谕:王府司马柴钰熙、章州判官姚恕、章州都监宏保、安国藩镇亲校王勇、骆勇率领属下竭智尽力坚守章州,三日后,自由神兵天降,一举扫平匪巢。再以此义发布安民告示,全城张贴。”
贾素应诺而退。
赵光义愁眉蹙额在堂中踱走。阳卯在侧谨慎站着随时等候吩咐。
此时的赵光义忧心如焚:章州城城墙破败不堪,章州厢军不堪一击,蜈蚣山一战安国藩镇五百军卒只剩二百余人,自己从东京王府带来的随从也抵挡不住草寇的虎狼之师,章州城破只是个时间早晚,即使自己再次侥幸脱身,朝廷自是要追究罪责,轻则充军发配,重则枭首示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光义正是度日如年。此时燕云来了。
赵光义简要告诉了自己来到章州的经过。
燕云道:“殿下受此磨难,燕云死罪。蜈蚣山的大王陈信是小的结义兄弟,小的愿意出城劝降。”
赵光义沉默。
阳卯道:“殿下!小的粗鄙,有一言想问问燕云,不知当讲否?”
赵光义道:“但说无妨。”
阳卯神气十足,道:“燕云你武艺是不错,可智力怎么如此低下!要不是殿下洪福齐天,你那该死的结义兄弟就要了殿下的命,他如今士气正盛,你劝降他,他还想劝降你呢?脑子咋长的,吃两斤猪脑补补吧!”
燕云一进后堂看见阳卯,就怒气填胸,自己的性命两次险些坏在他手里,本想奏明赵光义,但一直和赵光义细谈,没有闲暇,现在他却恶语中伤,怒斥道:“阳卯卑鄙之徒,心如毒蝎!三番两次害我性命,殿下驾前岂能容得你这无恶不作宵小之流!”
阳卯不知道宵小是什么意思,以为骂他身材矮小,道:“小怎么了!尿泡虽大无斤两,秤砣虽小压千斤。你五大三粗又怎样,空心萝卜绣花袍——中看不中用!我再心如毒蝎,也比不上你,为了强占我那如花似玉的表妹,毒死她的父亲我的舅舅你的恩人,还敢在殿下面前装起什么人物!”
阳卯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气得燕云浑身打颤,上前举拳要打。
阳卯拔腿向后逃窜,道:“殿下救命!燕云行凶。”
赵光义道:“燕云住手。”
燕云扑通跪倒,道:“祈望殿下为小的做主!”
阳卯也跪倒,道:“万望殿下为小的做主!”
赵光义道:“都给孤家起来!孤王不会听你等一面之词,待孤家日后查明真相,定罚不饶!”
王府司马柴钰熙急匆匆要面见赵光义禀告守城战事,走到后堂门口见燕云、阳卯争执不下,窃听片刻,进了后堂,道:“燕云、阳卯好个不晓事!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不思为殿下分忧,反而拿个人恩怨烦恼殿下,该当何罪!”
赵光义斥道:“阳卯退下!此处没你什么事。”
阳卯应声出门。
赵光义道:“钰熙,战事如何?”
柴钰熙道:“回禀殿下,草寇攻势凌厉,东、南、北城门暂时无碍,西城门吃紧,章州都监宏保战死西城门,西城门危在旦夕。”
赵光义急杵捣心,团团转,猛地停下脚步,片刻,急忙摘下墙上的宝剑,仓啷一声抽出宝剑,道:“宁可一死,绝不受辱!”就要自刎。
燕云急速抓住赵光义的手腕,道:“殿下使不得!待小的西门迎敌,如杀不退草寇提头来见。”说罢把腿就走。
赵光义关切道:“怀龙切切小心!钰熙为燕云带路。”
燕云回首道:“殿下保重!不捞柴司马,小的认的路。”
燕云飞驰西城门,上了城楼,见喽啰兵潮水般的涌上城墙,章州厢军溃不成军,大败而逃。燕云抽出青龙剑,挤入喽啰兵人流,一顿砍杀,青龙剑犹如风舞梨花,喽啰兵碰上就死,挨上就亡,片刻,横尸一片。“救命!救命!”燕云顺着喊叫声望去,丈八之外,一位身着浅绿官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倒在地上,一个喽啰兵正举刀就砍。说时迟那时快,燕云将青龙剑向哪个喽啰兵掷去,将喽啰兵后心贯穿,惨叫倒地。蜈蚣山下辖狼头山寨主朱桖抡起朴刀,奔燕云后腰横扫。燕云听的风声,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双脚在半空,一招“双峰贯耳”,双脚急速冲朱桖猛夹。朱桖七巧出血倒地而亡。燕云落地就势捡起朴刀,冲入敌群,一口朴刀如风卷残云,只见喽啰兵倒下一片片、一群群。正杀得兴起,陡然一条大汉手持兵刃,横在面前。燕云不由自主呆怔了,顿觉手中的朴刀有千斤之中,浑身像灌满了铅,舞不动刀,抬不起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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