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刘嶅石岭关请援军(1/2)
且说刘嶅等人正在辕门外等候,见从关门方向走来一群军卒,三十几个军卒盔甲不整被捆绑着像是触犯了军法,由五十几个军卒押送,来到辕门外,一位队正吩咐众军卒等候自己进了辕门。元达好事向一个军卒询问,道:“请问大哥!这些被绑着的是些什么人?”
军卒道:“这些是西府发送过来禁军,是官家百里亲自从千百禁军中挑选出来的,刚来西山都部署司不到一个月——”
一个被绑的军卒破口大骂:“爷爷是官家送来的,你们也敢绑爷爷,郭进若不亲自为爷爷松绑,爷爷到京城告御状,叫郭进轻则丢官弃爵重则充军杀头!”气焰嚣张。
从辕门内走出一群军吏簇拥着一位年近五旬的将官,头顶束发凤翅盔,身着半旧鹦哥绿战袍,戎装革带,脚蹬半旧靴;不怒自威,面色青黄,冷若冰霜。燕云认得这就是自己昔日的恩公肃亭侯郭进。
被绑的军卒被无比威严的郭进的微微一震,语气略加缓和,道:“郭都帅!俺是官家差来的。”
郭进向前道:“临行之时,官家对你们怎么说的?”
被绑的军卒道:“官家告谕我等去了西山要谨慎奉守法令,如若不然我能宽恕你们,郭进绝不会饶恕,等待你们的只会是砍头。”
郭进怒道:“好!既然知道还要犯我军法罪加一等,在斩首前你还得先受一刑。”伸手将其两片耳朵拧掉甩在地上。那军卒嚎啕不止。郭进转身对军卒道:“将这三十六个临阵脱逃罪的军卒即刻斩首示众!”西山都部署司判官田钦凑近,道:“都帅!这都是官家选送来的,不看曾面看佛面,杖责一顿就算了。”
郭进呵呵一阵冷笑,道:“在我西山军营只认军法不认官家。”对行刑的军卒道“难道还叫本帅说一遍吗?”
行刑的军卒手持鬼头大刀,手起刀落,三十六颗人头骨碌碌落地,血洒满地。
晋王的差使刘嶅、燕云、元达无不吃惊,阳卯、弥超吓得面如土色。小校指着刘嶅等人道:“回禀都帅!刘嶅、燕云、元达、阳卯、弥超就是晋王的差使。”
郭进冲被绑的阳卯、弥超道:“尔等胆敢咆哮军营谩骂本帅——”阳卯、弥超吓得屁滚尿流魂飞天外,没听见郭进再讲些什么。早有军卒上来把阳卯、弥超摁倒,胳膊粗的军棍噼里啪啦砸在二人的臀部,阳卯、弥超吓得连哭的声音都没有。
刘嶅小心上前施礼,道:“晋王属下小吏刘嶅见过都帅大人。”
郭进道:“晋王有何贵干?”
刘嶅道:“都帅能否借一步说话?”
郭进道:“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如果是好事就当面说,如果是坏事就免开尊口吧。”
刘嶅心想他如此威严连官家都不怕,下属哪敢胡言乱语,道:“都帅大人为国戍边威震敌胆,残霜露宿,劳苦功高,晋王特赐两千两黄金予都帅,请都帅笑纳!”随令随从打开箱子,一锭锭黄灿灿的金子令人目炫。
郭进扫了一眼,对下属道:“送客!”
刘嶅急忙道:“慢慢!都帅!这——这可是晋王所赐!”
郭进冷冷道:“郭某只知道有天子,不知道有晋王。”转身就走。
刘嶅还没提出借兵之事就被他拒之千里之外,回去如何给晋王交差,心急火燎,道:“都帅!都帅!晋王还有要事。”
郭进停下脚步,回身道:“请讲。”刘嶅急忙掏出晋王的手书交给他。郭进展开阅览,片刻,道:“刘嶅等晋王差使到驿馆歇宿,本帅与众将官商议后再说。”刘嶅在军卒引领下去了石岭关驿馆。
郭进回到帅府,招来西山都部署司判官田钦、前军都指挥使牛思进、义子前军一营都头郭云,就晋王借兵攻打天狼山金枪会之事进行商议。
田钦道:“金枪会近几年越来越疯狂,什么替天行道!劫掠库藏,抢掳仓廒,杀人越货,与强盗无疑,是该收拾他们的时候了。”田钦是西山都部署郭进的老下级,曾因郭进罢官被牵累调出禁军贬为晋州厢军钤辖,郭进复出又回到他麾下。
牛思进道:“金枪会是该收拾,但不该帮晋王收拾。当初都帅被晋王排挤倾轧的还不够吗?再说那定州更不是都帅的防区,晋王不总是自恃其能自恃其高,任他折腾去吧。”
郭进道:“二人都认为如今的金枪会不得人心当该剪除,本帅身为朝廷武将当仁不让,本帅与晋王当初不睦只是私人恩怨,现在哪能以私废公!”
郭云忙道:“父帅!没有西府将领,我西山军马哪可私离汛地!”
郭进道:“只要对天子对社稷对黎民有利,为父曾怕过什么!”对田钦、前军都指挥使牛思进道“田判官、牛都指挥使明日整点军马,后日随刘嶅去定州助晋王扫平天狼山金枪会。”田钦领命而退。
石岭关驿馆,燕云一直寻思拜谒恩公郭进晚饭没吃几口,侍候的驿卒见状道:“上差别怪这饭菜不好,西山都部署司上至正五品都帅下到无品无级士卒都是这个标准。”
燕云道:“不是饭菜不好----”搪塞几句。寻思郭进身为坐镇一方的五品高官能与士卒共甘共苦难得。正要出门,驿卒报晋州故人来访,随后一前一后走进两位军吏。前边的一位是昔日的晋州厢军钤辖田钦,后边的一位是昔日晋州厢军副都头王显,个个满脸堆笑。这田钦也是燕云的恩人,在晋州燕云因代燕风受过险些丢了命,田钦看在郭进的面子暗自放走他还赠送他五十两纹银。燕云急忙躬身施礼,道:“恩公田钤辖,受小的一拜。”田钦慌忙扶起他,道:“不敢当!不敢当!”寒暄叙旧一番三人落座。田钦送燕云一百两黄金,燕云哪里肯收。田钦道:“燕校尉如今是晋王的红人,田某实在攀附不上。”
燕云诚惶诚恐道:“恩公差矣!燕云只不过是晋王驾下小卒,恩公是堂堂朝廷六品命官,怎么说攀附呢?”
王显道:“燕校尉与田判官都不是外人,别再客套了,人活在世淡了人情也没滋味儿,就别辜负了田判官的一片好意,收下吧!”
燕云不收田钦的黄金是不近人情,收下于心相违,实在进退两难,急的脸红脖子粗,道:“田判官大恩未报,燕云哪能收下如此重礼!”
王显道:“既然认田判官是恩人,更不该客套了,权且田判官寄存校尉处吧!”
田钦道:“王显不要再说了。恩人!田钦哪里担得起,就别难为校尉大人了。”
田钦、王显一唱一和,把燕云逼到绝路上了,不收便是忘恩负义。燕云见田钦脸色微有不悦,道:“那——那,燕云就暂且替恩公保管。”
田钦心中很是高兴,又闲谈一会儿起身告辞。
王显陪着笑脸道:“校尉大人既然能替判官大人保管,也劳心帮末吏保管这五十两金子吧,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燕云道:“不可不可!”
王显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唉!不怪校尉大人,只怪王显出身低微,又不过是九品的指挥使,校尉哪会看得起!真是胳膊短了难抱山地位低下莫高攀。都怪王显不自量力!”
一番话勾起来燕云的怜悯同情之心,忘记了当初王显在下属面前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样子,自己何尝不是出身低微,道:“王指挥使言过了!燕云权且帮你保管就是。”
田钦给燕云送过金子后,备了二百两金子给刘嶅送去。刘嶅看了看金子,表情冷淡,道:“谁不知道西山富得流油,所辖郡县的赋税一丝一毫都不用上缴朝廷完全自己支配,这不说,还可以经商更不用向朝廷纳税,何只是日进斗金!这二百两金子对于正六品判官的田大人,哏哏!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田钦道:“刘大人!西山富得流油,那是针对主帅郭进,我们做下属的连汤都喝不着。去年左军都指挥使贪墨五千贯,就被郭进给咔擦了。”流着眼泪“叫我们这做下属可怎么活!”心中暗喜,遇到敢索贿的刘嶅,能攀上晋王这颗大树不是件难事儿。
刘嶅咬牙切齿道:“郭进赚的真个盆满钵盈就是十个亲王的俸禄也赶不上他,可故作简朴寒酸之状,外似朴野中藏巧诈,顽石似玉大奸似忠!”心中对郭进的钱财羡慕嫉妒,可恨一文也难于勒索出来。
田钦道:“大奸似忠!大奸似忠!刘大人明察秋毫,郭进正是以铁腕治军为幌子,在西山飞扬跋扈嗜杀成性,莫说士卒就是六品将官说杀就杀。今天您看到了吧,天子送来的三十六个禁军,被他杀得一个不留,致天子颜面于何地!”
刘嶅心中对郭进极度不满,但不露声色,道:“不可进谗言,田判官身为郭都帅的佐将怎能如此诋毁长吏。”
田钦惊恐道:“刘大人洞若观火,田钦哪敢蒙蔽!郭进心怀异志,私藏龙袍!”
刘嶅禁不住一惊,手中茶杯落地,道:“你可知道诬告长吏的下场!”
田钦道:“田钦若有不实之词甘当杀头,下官在郭进的深后厅见过龙袍。”
刘嶅一把抓紧他的手腕,道:“你真的不怕死!”
田钦道:“龙袍就挂在他的后厅中堂。”
刘嶅浑身直冒冷汗,不住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道:“不可多言,不可多言!”静了片刻,道:“郭进可愿发兵协助晋王剿灭天狼山草寇?”
田钦道:“郭进令下官率领二十个营的军马驰援晋王。”
刘嶅不解道:“郭进也只有二十个营的一万余人,倾巢而出,西山三关七十二砦岂不空虚,契丹、北汉来犯如何——这,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田钦诡秘一笑,道:“嘿嘿!郭进何止二十个营的军马?”
刘嶅道:“那——那他有多少军马?”
田钦道:“四十个营。”
刘嶅惊异道:“两万多人!”
田钦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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