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郭都帅韩王镇遇难(1/2)
且说,晋王赵光义费尽心机拉拢郭进,没想到他不识抬举,心想这回西山石岭关劳军就是奔他郭进来的,如拉拢不到他这番苦是白受了,道:“都帅留步,孤家的话还没说完。”
郭进不耐烦,道:“那就快讲吧。”
晋王道:“都帅还记得派你西山虎狼之师围剿天狼山金枪会吗,你这私离汛地之罪担当得起吗?孤王可一直为你隐瞒着呢!”
郭进“呵呵”冷笑道:“若不是老夫派兵助殿下,殿下岂能有天狼山大捷,殿下现在要过河拆桥。”
晋王道:“于私孤王感激你,于公孤王可要欺君了!”
郭进道:“老夫怎会叫殿下为老夫担当欺君之罪,回京殿下尽可奏明圣上。”
晋王道:“哈哈!要奏明何须等到现在,孤王是思贤若渴呀!惺惺惜惺惺,英雄惜好汉,忠臣爱良将。”
郭进道:“良将老夫不敢当,可殿下为老夫欺君可算是忠臣所为?”
郭进顺呛不吃,晋王气得脸色铁青,道:“你要卖直取忠,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忠于我大宋天子吗?西山赋税你向朝廷可上缴过一文钱,私自招兵买马扩充军备——”
郭进道:“还有呢?都说出来,免得把你憋出毛病!”
晋王道:“京城道德坊大街你的新宅逾制,你不会不知道吧!”
郭进道:“老夫当然知道,还有老夫私藏龙袍是不是。”
晋王一愣,寻思:这桩桩都是杀头灭族的罪,他倒泰然自若,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主儿。他本想就这些要挟郭进听自己的使唤,把他安插在殿前司,没想到如意算盘落空了,气得青筋暴起浑身发抖,道:“你——你——疯了!”
郭进哈哈大笑,道:“等到了京城殿下大可一一上奏天子。殿下,不是老夫疯了,而是殿下疯了!闻言殿下招降纳叛拉帮结派,今天一见果不其然,你费尽心机拉拢老夫想叫老夫对你惟命是从,你错了,老夫身为天子驾下武将永远不可能成为殿下的家丁!‘子用私道者家必乱,臣用私义者国必危。’请问殿下不遗余力呼群结党广植党羽,意欲何为?难道心怀贰臣之心!既然老夫有所察觉,绝不会不上达天听!”拂袖而去。
他的一番话把晋王气傻了,呆立半晌,猛地把酒桌掀翻,“噼里啪啦”桌子上杯盘摔满一地。寻思:朝堂有一个赵光美就够自己受得了,郭进再入朝执掌殿前司,自己处境更加凶险,更要命的是郭进口口声声回京奏明圣上,自己不死也要扒层皮!顿生杀机,大叫:“燕云!燕云!”阁子外侍从燕云闻声而入,道:“燕云听殿下吩咐。”
晋王道:“今晚你把郭进那厮给宰了。”
燕云一惊,道:“啊!他——他是戍边的功臣。”
晋王道:“他更是你的救命恩人。”
燕云道:“是——不不,小的绝不敢以私废公,那郭进是圣上爱将又立新功,没有圣上旨意,恐怕——”
晋王道:“怕什么!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孤家有圣上的密旨。”
燕云道:“属下遵命。”
晋王道:“要暗杀暗杀,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燕云领命而去。
燕云回到住处,寻思晋王既然有圣上密旨,为何暗杀郭进呢?百思不解,想想第一次进京自己身患重病,要不是郭进相救早已客死他乡,晋王何尝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的主子,晋王的旨意哪能违背。三更时分,燕云换好夜行衣黑布蒙面,背好利剑,“嗖”的一声如离弦之箭夺窗而出。
郭进回到下榻之处,躺在床上寻思晋王心怀异志路人皆知,可是朝里朝外文武百官摄于晋王淫威哪敢如实上奏,自己再不给天子提个醒,恐怕迟早要受制于晋王。窗外月光亮如白昼。燕云手持利剑夺窗而入,冲床上的郭进猛刺一剑。郭进倏地旋身躲过剑,跳下床抽出佩刀与燕云杀在一处。刀光剑影,从室内杀到室外,二人斗了二十余合不分胜负。二人正酣斗之际,一个蒙面客飞至郭进背后猛地一剑,郭进不曾防备被他一剑刺穿,剑锋从前胸贯出。蒙面客拔出利剑,蓦地没入远方月色中。燕云一愣。郭进右手刀拄着地前心血流不止,身体不由得前栽,左手抓住燕云前胸衣服“刺啦”撤下一大片衣衫,月光下燕云前胸赤裸一块如云彩一般朱砂胎记显现出来。郭进直瞪着眼盯着,嘴里流着血,道:“云——云儿!”“扑通”倒地。远处元达、瞑然、了然各持兵刃,大叫“捉拿刺客!捉拿刺客!”燕云脚尖点地,飞身而退。
晋王见燕云领命而去,回到下榻的房间,来回踱步,不停地转动手中念珠,越寻思越不对劲儿,西山兵变刚刚消弭于无形,西山主帅郭进又死在回朝面圣的途中,他又是天子心目中殿前司禁军主帅的人选,他一死,自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急忙招来元达、瞑然、了然,吩咐他们赶快去救郭进,可是已经晚了,郭进一死。燕云回到住处换好衣服去见晋王,把郭进被刺之事如实回禀。晋王自言自语“那蒙面人是谁呢?是谁呢?应该是赵光美派遣的刺客,除了他谁敢和孤家作对!”转头对燕云道“燕云,郭进可曾叫过你‘云儿’?”
燕云道:“回殿下!郭进从没这样叫过小的,他这样叫过他的义子郭云,他临终呼叫‘云儿’,小的也是百思不解。”
晋王道:“郭云在西山军中,郭进临终呼叫郭云,难道是后悔没把郭云带在身边,郭云武艺不算高强,就是带上郭云也是杯水车薪。”
燕云道:“元达、瞑然、了然是奉殿下之命救郭进的吗?”
晋王满腹心事,不想回答,道:“不关你的事,回去睡你吧。”
晋王随即带上王衍得奔赴郭进遇难之地,吩咐元达、瞑然、了然将郭进尸首草草掩埋在郊外红泥岗,对外封锁郭进遇害消息。
燕云回到住所,辗转反侧,寻思:那刺杀郭进的蒙面客身手好熟悉,燕风绝对是燕风,自己与燕风多次交手,他举手投足每一动作怎么能逃过自己的眼睛,燕风压龙山刺杀晋王不成,今夜又刺杀郭进;如果把这些如实禀奏晋王,燕风必死无疑,燕风恶贯满盈确实该死,但晋王绝对采取暗杀的手段,那么燕风的罪行就永远不能公布与众,燕风死应该通过衙门审理将他罪恶一一公布于天下,枭首示众。他思虑良久,决定不向晋王禀报。
西山石岭关劳军,晋王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路上郁闷至极,非只一日回到京都,速速到枢密院办完复命手续,晚上急急进紫宸殿见驾。
紫宸殿红烛高烧,天子赵匡胤沉着脸端坐龙塌。晋王小心翼翼行君臣之礼。大殿内只有他兄弟二人,本可兄弟相称不必君臣之礼,但晋王西山劳军险些酿成兵变,惴惴不安,不敢不小心伺候。
晋王道:“臣弟参见陛下。”
天子面无表情,道:“晋王辛苦了!郭进怎么没有与你一同来见驾?”
晋王就怕天子问这个,怕有什么用,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大着胆子道:“郭——郭进在回京途中的韩王镇——”
天子道:“怎么了?”
晋王浑身哆嗦,道:“遇——遇刺。”
天子龙颜大怒,“嚯的”站起来,道:“你——好能耐!五百禁军还有你手下那些高手竟然保护不了我大宋的功臣宿将!”
晋王从未见过兄长如此雷霆大怒,不由自主吓得跪下,道:“郭——郭进平日治军苛刻,自然得罪不少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要暗杀郭进,臣弟防不胜防。”
天子道:“强词夺理!郭进每次回京全都不遭仇家暗算,偏偏你接他回京就遭不测,你——你说得清吗?”
晋王哭诉道:“臣弟冤枉!昔日郭进与臣弟在殿前司供职却有不睦,但没有圣上旨意,臣弟有八个脑袋也不敢造次呀!”
天子道:“你呀!郭进乃我西北长城,没有他威震边关,朕安能一心对南用兵削平群雄,再说他更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为节帅征伐南唐之时,他为朕挡了一百单八枝雕翎箭浑身被射成刺猬一般,其中一枝大如椽子的箭把他大腿射穿了,若不是他挡住朕,朕胸膛都被射穿了”泪如雨下,取出汗巾擦拭面颊泪水“他也真是命大,这样忠勇之士身经百战,没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死在回京的路上,朕怎么给西山将士一个交待?怎么给我大宋浴血奋战将士一个交待?你要朕背上嗜杀功臣恩人的千载骂名吗?”
晋王想到过郭进之死问题严重,但没想到如此严重,看来罪责难逃,但也不能坐以待毙,道:“陛下!都是臣弟疏于职守,但郭进也不只一死。”
天子不以为然道:“哦!你还有理了!”慢慢坐下。
晋王道:“臣不敢,自古奸雄贰臣哪个不是功臣,汉末的曹操、曹魏的司马懿。郭进专横跋扈世人皆知,曾派西山之师围剿天狼山金枪会,这是不是私离汛地?”
天子道:“不叫,他曾向朕上过秘折。当时你为何不报?”
晋王惊愕失色,原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天子。
天子道:“当时朕不给你点破,是顾忌皇室的颜面,把剿灭天狼山功劳都记在你头上,郭进对你也算有恩。”
晋王道:“臣弟愚钝!臣弟还有不解,郭进镇守西山近十年赋税从未朝廷上缴过一文钱,私自招兵买马扩充军备,这是不是蓄意谋反?”
天子道:“不是。那是朕给他的特权,叫郭进区区一万军卒抵挡辽邦十万乃至几十万铁骑,他不招兵买马、不私养密探行吗?”
晋王道:“京城道德坊大街郭进营造的新宅就是亲王的规格,这叫不叫逾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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