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闲人榜（1/2）

即使在伏渊派安逸了几年，卓珩讨生活的本事也并没有生疏。更何况，他比以前健壮许多。吃的没了便去猎野鸡兔子，银子花完了便去接闲人榜，抢不上闲人榜的时候还可以去赌庄碰运气……再不济，也能吃吃霸王餐、蹭蹭天字一号房。但多数时候，他更喜欢睡在城外的树林，天为盖，地为席。

爹说，这样能更好地吸收天地灵气，小孩子会长得高。哼，又骗人。

卓珩很崇拜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与其他孩子并无不同。虽然他的父亲喜欢胡说八道，爱戏弄人，还时常被娘骂得狗血淋头，但他依然是卓珩心中最伟大的人。他记得，爹有一把所向披靡的刀，虽然他大多时候都用来劈柴砍竹，但他见过爹舞刀的模样。

蛟龙出海翻云浪，虎啸山林震四方……这是娘的评语。她当时正站在卓珩身后，口中喃喃，仿佛那是在心底默念过无数遍的话。

这便他记忆中的爹娘，与旁人口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入秋之后，卓珩有些缺钱。因为更深露重，不再适合夜宿树林。他相中一家客栈，睡了好几晚房梁。恰巧这时，苏州城的珍叶镖局贴出了闲人榜，真是及时雨。一看谢礼，竟然有白银三百两和……风意剑法上册？这可是个大消息！冲着这套剑法，揭榜的人该踏破镖局门槛了。

倒不是它有多么了不得，比起伏渊的“杨柳溪岩”四字剑和游龙帮的盘龙剑，珍叶这套残本根本入不了名门弟子的眼，但对于江湖散客却是十分诱人了。毕竟，当今各派对本门武功的管制都极其严格，想要通过正当手段习得一招半式，简直难如登天。就连以“武艺切磋”为名的洛阳擂，最终也沦为门派之间树威立德、角逐斗气的戏台。

卓珩不用剑，自然对剑法没兴趣，但他非常需要那趣÷阁钱——够他住店住到开春了。于是哼着小调欣欣然前往。

珍叶镖局建在南城。那里是富商的聚居地，宅院连成一片，高墙青瓦，修得十分漂亮。卓珩报了姓名，由门童引入。走进院子，便是小小的一回天井。三个家仆打扮的人手持长剑，匆匆打声招呼，便刺将过来。

“破了我们的三人剑阵，才有接榜资格。”

看来珍叶这次要委托的并非小事。卓珩抽刀格挡的空隙，只来得及想到这一点。

这三人步法变换，围着卓珩时而三足鼎立，时而并列齐出。他们内力都很弱，连正经的镖师都够不上，但是剑招攻守互补，配合得极好。卓珩左手持刀，还没有完全习惯，但应付起来也不吃力。

实际上，伏渊派不擅长刀法，名声最盛的四字剑卓珩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更别说他当日立下那般决绝的誓言，不惜改用左手来避免自己无意识用了伏渊剑招。此刻对战，他用的是记忆中的卓家刀法，虽只在竹林里惊鸿一瞥，父亲那如蛟龙猛虎般的刀法足以令他心驰神往。但当时太过年幼，即使清楚看到也无法领悟，如今回想都是破碎的片段，无法连成完整的招式。下山以来他一直努力回忆，尝试用自己的理解将刀法拼凑出来，但效果甚微。

残缺的招式都有破绽，所以卓珩用得十分小心。领头的家仆较为年长，剑招主攻。他最先发现卓珩刀上的破绽，毫不客气地挺剑刺出。另外两人随之而动，宛如灵巧的蛇信子呲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