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视频会议（1/2）

十点四十分，他停了夜跑，居然没有喘气！

李清水沿着潜龙河三号桥走向对面，忽然看见对面河堤上有一对中年男女在柳树下争执。

“你不和她离婚，我就去找她摊牌！”女的大声嚷嚷。

男的在竭力压着声音给对方争辩解释，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这两人在争执的大致情况，仅仅从这一句话就已能分析出来了。

河堤的阶梯上石栏旁，垂杨柳旁挂着的昏黄路灯下坐着个灰色长衫的高瘦老头子，灰头发，白胡子，背上背着把细窄黑布包裹的剑，面前用两块砖头压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仙人指路，泄露天机”，他身边还有个小喇叭，录着老头呐喊“祖上张天师，家道中落，现低价转售天人族运，为您开拓福运财宝，亦可驱邪招魂，测字测婚，保证家庭和睦，子孙绕膝，张天师无所不能……喽！”

李清水再熟悉这老神棍不过了，他送给黎姚江跃的那两本书就是在这老头儿这里买的。每次听到这老头小喇叭的录音总会忍不住好笑，你都家道中落到出来路边摆摊了，还转售天人族运，那是霉运好么！特别是最后那一声长拖的颤音喽，总会让听者出戏，想起小区楼下骑着三轮车小喇叭喊着天蚕土豆、凉粉凉面的小贩。

“张天师，这么晚了，还在摆摊呢？”

贼眉鼠眼环顾四周的老头儿抬头看一眼李清水，明显不认识这年轻人的眼神。

“我也要恰饭哒！”老人家优哉游哉的感叹。

“怎么没看到你摆书卖了？”

“现在的人已经越来越聪明了，没几个傻帽来地摊买书了。”

李清水顿时脸都黑了，原本刚想套套近乎说自己以前还照顾过他的生意，尼玛，意思老子当年买你书是因为我傻帽？

“算命吗？小伙砸？”

“不算，我命由我不由天。”李清水果断拒绝。

“吼吼，年轻人。”老人家摇着头，神秘的笑着。

“你对这天的力量，你对这世界背后的历史，一无所知，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没？你看见这报纸了没？全球都在改变了，张天师我祖传转运秘法，小伙子你试一试，我包你不会后悔！”老人家说着，从屁股下摸出一张垫坐的异能组织国际新闻报摊开递给李清水。

“你看那边，城管来了。”李清水没有接报纸，这报纸他今天看了好多遍了，只指着路边笑着说。

“嘿，小伙子，你不要不听老人言嘛，这世界在改变，我看你印堂发黑，气息微弱，老天师给你转个运，包你今后身强体壮，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我这里还有强身健体的祖传水蜜丸……”老人家以为李清水在糊弄他玩，继续拉生意。

有两个开着电瓶车的城管把车停下，车头灯对着河畔，大喊：张神棍不准在这里摆摊！抓住罚款50！

老人家虎躯一震，急忙将砖块红布一卷，提起折叠凳子像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窜起身仓促走了，一举一动充满了力量感。龙精虎猛的老人家啊，这年头路边摆摊装神棍骗个钱还真不容易，背上那剑可能还是用来防身的。

李清水低头看去，河堤上的一队男女还在争执，他感觉那个男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对方站在桥底河堤的阴影处，一时间难以辨别，他趴在桥栏上凑着头往底下看。

李清水愣住，他站在原地环顾一圈，对面魁山脚下的龙王庙一样平静的灯火，并没有什么变化，潜龙河畔放河灯的男女三三两两，气氛融洽，除了刚才被城管吓走的老神棍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哪有什么异能生物出现？

地上只有刚才老神棍张天师落荒而逃时丢下的报纸被夜风吹得在飘动，李清水忽然想起异能组织新闻报上所说的那个神话传说里的人物也极有可能真的因为人们的信仰而出现在真实世界里！

而这潜龙河，就存在着一个信众基数众多的神话！

李清水从小就听老一辈的人不停重复说起这个久远且毫无事实依据以及史料记载的神话。

传说华夏国西南地区的板块下倒扣埋葬着一个古老的天外神鼎，神鼎内扣压着三条不同的远古恶龙，恶龙终日在神鼎内冲撞想要撞破神鼎，重见天日。

冬城、夏城以及另一侧的山区这三个鼎立的地理位置正处于传说中神鼎的三只倒立的鼎足上！

这也正是每当西南一带频发地震时，老人总会说恶龙又在撞鼎了的原因。

后来为了安抚恶龙，祈祷生活平顺，在西南一带的百姓便分别在夏城潜龙河畔修建了龙王庙，在冬城城郊的蛟园碑林修建了升龙塔，把传说里的恶龙口头上供奉信仰成护佑百姓的龙神，年年祭祀。

其实人人心底都知道，他们供奉的龙神是被扣压的恶龙，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照搬了大人哄骗爱闹的顽皮孩子的道理，甜言蜜语把它捧得高高在上，就是为了让它们消停，少撞鼎。

而另一足由于处于贫困山区，山区里的人仅仅简陋的在山头上供奉了一块巨大的麻斑石，又叫过龙石，并且少有人问津……

毫无疑问，位处偏远山区的这条龙应该是鼎龙传说里最倒霉的一条了。

那处山区正是李清水老家的村子游龙沟，那块石头就在村子后山顶上的庄稼地里！

摆着巨大过龙石的那块土在十二年前村子里重新划地时恰好分给了他们家，李清水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到土里种玉米、栽油菜，经常跟着爷爷坐在那麻斑石上歇息，爷爷抽着旱烟不停的重复着给他讲这鼎龙神话，每次旱烟抽完，故事也就说完，爷爷在麻斑石上敲着烟杆头子里面的灰烬，吓唬李清水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和三条恶龙一起扣到鼎里面去！

爷爷一边敲着旱烟烟杆，一边说得有声有色，给孩子心里惊吓起了不小的波澜，但李清水那时候就已经初显了嘴硬的本质，他说把我扣到鼎里我就变成第四只恶龙！

这个把不听话的小孩扣到鼎里和恶龙关押在一起的故事一直是他们老家老一辈人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孩子最有效的手段。

他弟弟李金鱼小时候就被他用这话吓得每天晚上睡觉时把头裹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李清水小时候曾经也一样为之失眠，他还偷偷在那麻斑石旁撒尿，想要趁着自己还没被爷爷关进鼎里就占据气势上的上风，把恶龙的嚣张气焰和万恶名声压一压，万一哪天自己被关进去了，那恶龙见到自己撒尿说不定也会害怕。

到了十八岁的如今，他早已明白，鼎龙神话的传说不过是西南地区的百姓从频繁地震的惊恐生活中编纂出的故事。

但在某些时刻，他依旧会在心底想起小时候听到的这个故事，并且心底隐隐幻想，假如地下真的有神鼎和恶龙呢？

他盯着河面看了好久，河水微波粼粼毫无变化，那引航者系统也没有再提醒什么，李清水意兴阑珊的回家准备晚上屠宰场的兼职杀猪去了。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杀一晚上猪赚三四百块钱来得真实重要。

……

沪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繁华的魔都，这座彻夜不眠的国际大都市，黄浦江畔有一栋高耸的新修建筑，玻璃外墙上挂住“马丁灵能科技”字样的巨大灯牌，耀眼夺目。

这灯牌是今天新装的，在周天明那场举世瞩目的全球公告新闻发布会进行的同时。

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在高楼建筑的顶层，有一间封闭的会议室，那位初初进入全球视野的知名人物，华夏地区铁卫总指挥周天明，依然还在会议室里进行着一场多人视频会议，全息影像里，有三个人。

……

“周，你今天所做的举动丝毫没有提前与国际委员会的众位理事商量过，真是太越界了！你怎么能这样直接把我们异能界完全公之于众，暴露于世？你可知道我们的前辈们为了隐藏我们的身份，抹去我们存在的痕迹，曾经做出过多少牺牲？”说话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老头儿，经过翻译器翻译的语言，把这气势汹汹的指责翻译得苍白无力。

一位上嘴唇留着一撮胡须，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岛国男子用日语说道：“没错，尤其是你还将我们京都武侍与骑士团的那件私人恩怨拿在报纸上公开出来，实在有损我京都武侍的形象！”

另外一个棕褐色卷发，满面胡渣的胖子老头儿听了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