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波（1/2）

正植南方九月天，阳光明媚，丹桂飘香，宜游山玩水，宜赏花下棋。花开富贵之境，依山傍水之中见一从舟，舟中一方塌，两边各一人，桌上黑白子交错，桌旁檀木香一支。

“山爷，您又输了。”

“嗨呀，这招妙啊，老夫我悔子改命。”

“哎，山爷，落子无悔啊。”

“哈哈哈，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多年不见，子临的棋艺可是又精湛了，不愧是下任当家的，后生可畏，与子临对弈如做困兽之争啊。”

“山爷，多年不见，您也狡猾了，还有您那油腔滑调的教书先生口音都到了21世纪了还是改不过来。”

少男俊眉上挑，眼神洞黑，皮肤略白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比比霜，他上身白色polo衫，下身蓝色沙滩短裤，头上一顶老旧遮阳伞帽，盘坐在塌旁，像是刚睡醒。老者蓬头白发，肤色暗黄，脸上划过几条或长或短的皱纹，一副田家老农形象，但眉宇之间却又显出一股英气。

“老东西未必都坏，新东西也未必都好，我这老毛病啊改不了。少宗主大老远把我老人家叫过来吃了顿饭摆上这一盘，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家族十子还有一子没有找到。”少年开门见山，看似严重的语气却不改脸上的淡然。

老人微微抬头看了少年一眼，转而轻声落子。

“怎么？未来的少宗主还没接任就要开始结党营私了吗？”他捏了捏下颚短小的白胡须，话里丝毫不让。

“山爷说笑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十子都是家族的血脉，即便派不上用场，也应由本家看管，绝不能放任在野，祸害一方。第十子不在本家，所有分家也都找过了，可是至今没有找到，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个分家被长老们遗漏了，要么，组里有内奸。”少年盯着眼前的这位“农夫”，观其神色。

“你怀疑是我？”老者依旧平心静气，落子镇定。

他觉得老人似乎有些不悦便回收锋芒转而解释，“山爷您别误会，我们都知道宗义叔叔没有子嗣，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大家都希望您能回来。”

“宗义那个逆子去了，我的香火已断，我只是一颗弃子，也舞不得刀弄不得枪了。”他回头看着潺潺流水，将声音放大道，“也帮我转告宗主，就说老朽已经卸甲归田多年，准备在家安度晚年了。”

“也罢也罢，真是时过境迁啊，谁能料想当年培养了十宗的那个神话，竟去当了农夫呢。家务缠身一直未能去看您，还请恕孙儿不孝，家里有人照顾吗？”

“哈哈，子临客气了，等我不行了，还要劳烦你把家里那点沾亲带故的都叫来呢，你知道，你四爷爷一向喜欢场面。”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老者便转身离去，少年拿起桌角的茶水品了一口那杯凉了半个多小时的清茶。

“你藏了很久了，出来吧。”

眨眼间，水面浮出一个妙龄少女，女子黑发齐海束马尾，生得一张玲珑嘴，唇红齿白鼻尖挺，双眼深邃迷离醉，还穿着一身日式黑色学生装，神情有些慌乱。

“子临哥，我，我没偷听你们说话。”

少年放下手中小巧琉璃杯看着她踌躇的样子嘴角上挑，“子文，你以前有个小毛病，就是每次对我说谎的时候都会眼神游离，口齿不清。山爷刚才以困子提示我水下有人，还示意我不要惊慌，他是看着我们父辈长大的，他以前也是本家直系，和我们血脉相连，不然你早就去了三途川了。”

女孩听后倒吸一口冷气。

“你不是在日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穿成这样？”

“昨天，学校放假，刚到，没来得及换衣服，叔叔让我找到你，说是有秘密任务。”

“你在服部家待的怎么样？”

“我，还好，就是，很想你，你想我吗？”少女一字一顿，生怕被对方责怪。

“我猜你这次回来的任务和十子有关？”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他在哪吗？”

少女又轻轻摇了摇头。

“父亲派你来跟踪我的？”

“没有，是暗中保护。”

“保护，你觉得你能从父亲的手里保护我吗？更何况他还是父亲的老师。十几次对弈，每盘他都会让我几手，他的白棋看似平静，却屡屡暗藏杀机。”他顿了顿又道，“子文，你回去吧，就和父亲说表哥失职，没能请到。”说罢侧身躺在塌上，只留下女孩和一副险象环生的残局。

“源叔叔让你和我立刻回去执行这次任务，找到十子后就正式接管家族。”

“为什么这么着急，”少年皱眉，但眼睛仍未睁开，“是不是伊贺那边出事了。”

女孩走近，用手辅耳对他小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服部死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