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的把柄（1/2）

梁子弈腾地站起身：“不……不可能，珉皇叔不会这么做的！”他头一个出声反驳，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如果不是怀着这个心思，珉王好端端地为何要邀请他去狩猎？

空气顿时凝滞起来，赵清昀不经间抬头发现全体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说来这便是皇室内部矛盾，他们是外人不宜插手。

翌日夏和景明，梁子弈捧着两个刺客的招供画押书单独去跟昭平帝汇报案情，其他人便都假装没有发生过此事！

赵清昀原本以为会在朝堂上看到昭平帝或者梁子弈会在明面上对珉王出手，可是却并没有。

朝堂之上一时之间格外清静，但是敏感如赵清昀，她却知道依然感觉到了暗地里的那股暗流。

毕竟依着昭平帝对梁子弈的疼爱程度，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伤害，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年纪大了总想都兼顾着。

不过，梁子弈自那此与昭平帝秘谈过后，好像一直神思不属，经常坐在殿中看着某个方向发呆，甚至连棋也不闹着下了。

他的反应这么直观，赵清昀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但碍于君臣有别也只在心里默默猜测是不是朝堂有变……

这个猜测在事发后三日得到了确认。

那日下值后，梁子弈照常把她和郑渊留下来，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脸上的神情特别认真，浓淡有致的眉毛拧着，清隽文雅的脸藏着一丝苦涩。

“殿下何事发愁，不如说与微臣二人听，虽说上比不过诸葛孔明，下比不上伯温军师，可好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或许……”很明显郑渊也看出来了，所以斟词酌句，说得很谨慎却又一惯的……啰嗦。

梁子弈道：“皇爷爷龙体欠安！”

郑渊大惊：“皇上……”

昭平帝已经年过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个年纪在民间就算去了也算寿终正寝，是喜丧，但很明显梁子弈接受不了，他已经习惯甚至依赖昭平帝处处维护他，替他把路铺平。

“珉皇叔对本宫一直心存不满，恐怕本宫继位……”梁子弈长睫盈动，桃花眼中忽闪过一抹冷意。

赵清昀凝眉，对梁子弈登基心存不满的何止珉王一人，那些尚存在世的亲王大概都觉得是他抢走了他们的皇位。

原本大梁开国数百年，嫡长子继位这是大统的观点，而嫡长子去世理应由嫡次子顺位依次排下去，可没想到昭平帝太过长寿，愣是熬死了嫡长子，熬到了嫡长孙长大成人，到后来因着对嫡长子的愧疚，和对嫡长孙的疼爱，干脆昭告天下直接扶了梁子弈上位。

其他一直在等待东宫之位的成年皇子知道这事，能不恨上梁子弈吗？可想而知，要是昭平帝真的撒手人寰，梁子弈若无自保能力，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过危机与机遇并存，且是五五之分，赵清昀心里某处隐藏着的好斗基因一头闯出来，这个世上再没有比从龙之功让人的官升得更快了，此时选择支持皇太孙是必然，毕竟谁也没有他正统！

她心里有了决策，上前一步小声的道：“皇上如何看待珉王之事？”

梁子弈苦涩地道：“珉皇叔原本已经分封出去，封地在鲁城，皇爷爷想要让他提前就蕃！”

人老了手段自然就柔和了，这要是放在从前昭平帝就算不杀掉珉王，也要将他终身禁锢宗人府，可现在……

赵清昀心中暗忖：蕃王，孰不知大梁十次八次内乱都与蕃王有关。

大梁蕃王全是出身尊贵的亲王，手握重权的同时还有富饶的封地供其予取予求，谋反的条件满足了兵力和物质资源，就只差蕃王的一颗野心便能成事。

所以……

“殿下绝不能让珉王顺利就蕃，一旦把珉王放走，就意味着放虎归山，日后再相见，恐怕就是兵戎相见……”那么结果就像上辈子那样……

前世的记忆扑来，赵清昀心里涌出凉凉的悲哀，以前她不认识梁子弈，在卢钧越的剑尖里听到他被谋反的亲王杀死，她心里毫无波动，可现在面前这个年轻人性情平和温润如玉，算是她重生后见过的最可爱的人，她不想让他死！

赵清昀的话说得极重，听在别人耳中可谓大逆不道，可梁子弈却知道是实话，他拦住了想要阻止赵清昀说下去的郑渊。

“你说得对……”他性子好并不代表他傻！

“本宫会上禀皇爷爷暂时拦住他，若是这期间皇爷爷真的……亲王也要守孝！”守孝也是有讲究的，闭门不出没有特赦不能随意去封地。

梁子弈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赵清昀便和郑渊告辞而去。

走在长长的巷道上，两侧是朱红的城墙，乍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出路！

赵清昀幽幽叹息，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郑渊看他一眼难得认真一回：“从龙之功到底不容易！你可后悔留在京城？”

赵清昀细细想了想才回：“不后悔！”留在京城才能升官，才能保护家人，留住想留住的人！

郑渊却道：“我后悔了，想昨日收到子推兄的来信，直道在岭南之地，日日啖荔枝鲜美多汁，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还作诗说只要天天有荔枝吃，他都宁愿常住岭南。”

看他白胖的脸上溢出几颗细碎的汗珠，面上流露出向往，赵清昀忍了忍道：“你怕不是羡慕人家有吃的吧！”她差点忘记了郑渊其实是吃货本货，每次约她都是在找吃的！

想那岭南靠着南边，一年四季气温均衡，吃的水果、糕点的确比京城丰富多了，就拿荔枝来说，那物件要就鲜吃，可从岭南快马加鞭运过来早坏了，不知道少了多少口福，难怪他现在这副幽怨可惜的神情。

“我是真羡慕，有吃的不好吗？何以解忧，唯有美食！”郑渊如是说。

赵清昀抬头神情认真：“敢不敢打赌，子推兄一定会回来！”

“赌什么？”郑渊捏着下巴：“鸿福楼的让鸭还是醉风楼的八宝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