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英雄主义候群症（1/2）

人们从未如此高呼、渴望着英雄的诞生。平日里，光是那些充满自我表现欲的雇佣兵就已经让我倍感头痛，更不谈近日来逐渐形成的剑客或是犯罪者的集团。这群上不了台面的危险分子居然自比英雄，上天还真是给我看了场荒诞的演出。何为英雄——就书中前人的结论而言，终极的利他主义与自律主义就是英雄，不求回报不论何人都伸出援手，就是英雄。然而在我所见过的事件之中，一味按照所谓的英雄的标准行事只会成为莽夫，一味讲究结果行事就跟平常的雇佣者们没有两样。就结果而言，所谓英雄并不存在，只是人们的空想与不切实际的高论。

毕竟，人类这个群体自诞生起就是这样，人类是绝对中庸的集合，眼前既容不得超前的勇士，口中又嘲讽落后的弱者，千方百计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迈出和同类一致的步伐，可谓是集自私自大自爱自救于一体的种族。虽然这么刻薄地评价，但我也是不过是区区人类，所述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我批评的贪欲。因此，人类注定是自私至上的生物体。但人类却也总是会有不切实际的空想，妄想得到媲美于神明的力量，妄想超越自身，就这么一直重复着傻事。都是些不可救药的愚者。

在阿提拉还没被赎回草原的时候，我与他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我如此陈述我的观点，他却如此回答我：“能够称作英雄的人啊，才不是因为他们达到了人们理想的顶点，存粹是因为他们让人们对此产生了嫉妒感罢了，人们想着——我也想要像他们一样豪放不羁无所束缚，时而高声大笑，时而高歌猛进，我也想要像他们一样坐享所得，受他人尊敬，为人们称颂——正因此，人们才对英雄产生了倾慕感，有了敬畏之心，心里想着——我终有一日也要成为这样的英雄——于是就这样忠心耿耿追随英雄向前迈进，不断模仿英雄的事业，重复英雄的理想与末路……当然，真正能做出模仿英雄举动的，不是蠢材就是空想家了吧——我同意你的观点，英雄并不是世界前进的必需品，反而是多余的。一切美丽的事物倘若出现多余，那么便平添了丑陋——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英雄来拯救，也不需要那些自称英雄的妄想者们。”然而他回到了故乡历经征战，现在却成了他所谓的并不被需要的“英雄”，这就是命运对他最大的嘲讽吧。

最近我也因为很多原因被委以重任，身居要位，已经并非是往常被皇帝架空的宰相——话说关于工作这一点，让我很恼火。明明是贵为皇帝的人，那家伙却整天不工作四处看风景，虽然强调了很多次我只是在代他工作，他却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虽然嘴上说着不少让人感动的话题或是足以写入史书成为谚语的句子，但是他那副闲散的上司样子实在是让我不爽。真是有受够气的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也不愧为人上人——与匈奴决战之后国库空虚，第一时间便能调整地方权限防止地方政变，墨铭回防之后也有好好的巩固人心，接着是清洗内部财务上的蛀虫——虽然一时间只能治标不治本，但那些平日里极尽豪奢的古老贵族们也该收收心了——但是就像每次争论总会有几个不识时务之人固执己见，这一次的老顽固们也意外地顽固……话虽如此，让人深感不幸的事情也都过去了，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琐事，陛下那副笃定要变革国家的神色总会浮现于眼前……那几个顽固派首领的意外死亡估计也是陛下收罗的手下做的手趣÷阁吧……话是如此，但陛下完全不想好好工作这一点实在是让我无可奈何。简直让我产生了胃绞痛的错觉……

言归如此，说不定我也渴望着想要装作英雄装帅一把，说笑啦，毕竟我是个文官，既没有力气也没有智谋，唯独在处理政务上独具天赋，光靠口舌也没法做什么事吧，所以说，真的只是说笑啦。有的时候，我就会乱想，如果世上没有国界没有战争那该多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人无食则上苍养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在这样的理想国中，我、陛下还有阿提拉三个人都只是普通人，没有家国恩怨，只是一群普通的朋友，终日畅谈所想，为我们所能为，那该多好。不过这也不过是空想罢了。身为人类必然会诞生社会，随后是规矩，再然后是阶级和制度法规。既然活着必然会受到束缚，那种自由自在的空想果然还是丢掉比较好，至少按照现状来说是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说了这么多，纯粹是因为我很累了，不仅累而且相当火大！那个呆瓜陛下，说什么最好把地方实权的人全部轮换一遍！给我好好考虑后续处理啊！那一块可是我负责的！又要顶着陛下过高的期待带来的压力，又要挨下面的人咒骂——哪一天我被咒杀了也不奇怪好吧！做事不经脑子的吗？！还有啊——上面裁员总要找个理由吧，比如说，我们最近国库空了没法正常发薪水能不能把你们职务撤销了好缓一缓钱粮啊……这么说就有问题了好吧？！现在哪个地方不会自己克扣钱财啊——等等，好像可以在这方面入手来着，至少可以换个风气……但是果然还是好累啊……麻烦死了，麻烦死了，麻烦死了……我本来也就只有看书这个兴趣，现在搞得我一看到纸张就反胃，真是无力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