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凤凰腾飞（1/2）

大年初一的清晨还蒙在凄清的黑暗里。雪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散着湿冷的薄雾，又浸着淡淡的梅香。

一个小厮身上裹着厚厚的棉夹袄走出来。他蓬着头，一边抠着眼角的眼屎，一边把身体缩成一团，嘴里呼出白呼呼的热气。

天儿真冷呵！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鞭炮的引线，迅速地逃开。

便听见一声清脆的爆响，大年初一的第一挂鞭炮终于被点燃了。小厮搓搓手，看着那串鞭炮，恍若看见新的一年的希望，却又好像只看见日复一日且未来渺茫的生活。

潇湘馆内，黛玉已早早起来。

坐在暖炕上拥着一个枕头，吃着一盅早茶，黛玉只隐约听见一串鞭炮的声音。“那株北静王府给的红珊瑚树，我让你送到琏二奶奶那里，送了不曾？”

晴婉听了这话，拧帕子的手停也不停，口中道：“送了。又顺便留了拜帖，恐怕待会子就来了。”

黛玉听罢不语，目光怔怔的，正神思恍惚呢，只听见一阵就如瓷器摔碎在冰面上一般朗脆的笑声，黛玉一下子振奋地坐起来。

跳下炕来，黛玉迎到门口，只见熙凤将将迈进屋内。黛玉忙笑着迎上去道：“凤姐姐，外头好冷，快进来吃茶。”

只见熙凤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兽金手炉，手炉外头套着厚厚的刺绣百花缎套子。额上勒着点翠镶红宝金抹额，身上披着一件大红披风。进得门来，她挑眉一笑，大大方方往那屋内炕上一坐，朗笑道：“颦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儿大晚上送了东西来孝敬我，今儿又一大早让我来吃茶。有什么事求我，你且说罢，等会婆子们要来回事了。”

黛玉微微垂眸，只淡笑道：“不过就是想找凤姐姐聊聊天，说说体己话儿。知道凤姐姐忙，特意找了这会子，时辰还早，回事还不着急。”

熙凤听罢这话，笑得更开：“嗳哟，你别哄我。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说罢便作势要起身。

黛玉见了，忙声道：“凤姐姐别着急，今日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微微停了一停，“不知凤姐姐知不知道，琏二爷的那座别院？”

直言不讳！凤姐听罢，笑容缓缓敛去，半晌，她的脸上显出一种辛辣狠厉的表情来：“噢？你问这个做什么？”

气氛一时静谧。黛玉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的，似是沉沉地全都敲在了人的心上。她淡笑道：“夫妻情分，真是说不准呢，还是这口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教人安心。”

熙凤沉默了。良久，她眼睛里渐渐显出疲惫的神色，像是卸下了常日里不怒而威的架子。她嗤笑般道：“谁说不是呢。头两年还好些，这些年，他越发恨我善妒专权，却又不敢大着胆子弄些什么。我大姐儿还小呢，我没了他还能过，可我的大姐儿…”　突然，她噤住了声，淡笑道“瞧我说的，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黛玉微笑道：“凤姐姐是女儿堆里的英豪，闺阁里就能杀伐决断，如今历练老成，纵是十个男人也不能比你一个。我也不同你废话，我求你帮我做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