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塑魂（1/2）

凤凰楼开业那日，黛玉吃得大醉。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是故多饮了几杯。

临回府时，北静王送到门口。晴婉正给黛玉系着披风的带子，因吃多了酒。黛玉的发鬓微微散乱，脸色像染了凤仙花汁水一样红。晴婉给她整理着朱红提花缎面披风，替她理了理鬓发。

马车停在门口，北静王倚着门，也有几分微醺，身上少了许多清冷之气，添了几分人间的烟火味儿。

“别走。”

黛玉回眸，挑眉道：“为何不能走？”

北静王嘴角微勾，“黛玉，给本王做王妃吧。”

听罢这话，黛玉不禁莞尔。今日是要怎么着呢，既有了白小鹤表白心迹在前，如今又来一个北静王。“那你府中妻妾怎么办？竹影姑娘怎么办？”

北静王诧异道：“许你做主母。如今虽只有这王府，日后，是一片江山。”

黛玉诧异他竟敢直接说出这样富有野心的话，心里也十分感激他的信任。缄默片刻，她道：“妾身知道，王爷这样雄才大略的男人，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位女子。可是那朱红的宫墙好深，王爷能宠妾身一时，未必能宠一世。妾身惶恐。这么长时间以来，是王爷给了我许多的帮助，但是，一生太长了，不能因为感激而用余生做赌注。谢谢你，水溶哥哥。”

北静王听罢，一时无话。过了一会，他释然一笑：“罢了，我知道你是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本王也不可强求。你不必谢我，帮你不是为了回报，只是因为我欣赏你。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本王的门，永远为林姑娘敞开。”

黛玉听罢，笑着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转身上车去了。

坐在摇摇晃晃车厢内，她撩起帘子，看着繁华的市，心里十分慨然。刚来的时候，宝玉带她去竹影楼吃茶，一切都是如此新奇。而现在，闹市如旧，可是自己却多了牵绊，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晴婉笑着戳了戳黛玉，道：“姑娘近日好奇怪，不是昏睡就是出神。别发愣，你看，这是雪雁去东市买的包子，可好吃了，这个是鸡汁鲜肉包，这个是酱肉的，姑娘快尝尝。”

说罢这话，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松松软软，雪白的面皮，一口咬下去，满满一口油滋水润、鲜美多汁的肉馅，真是香气扑鼻。

黛玉的心情微微松快了些。

终于到了府内，洗漱躺下，按下不提。

次日天明。

晴婉给黛玉梳头。一边沾取桂花头油，一边用篦子细细的篦着头发，晴婉低声道：“有两件事回姑娘。一件是，薛大姑娘脸上长了许多褐色的斑块，不复往日那般皎白的肌肤了。”

黛玉淡淡道“哦，知道了。那么，她的金玉良缘之梦恐也要泡汤了。”

“另有一件。便是，袭人去世时宝玉大病，气得夫人也病了一场。夫人那次病得重，呕了几口血痰，自此后身子便十分空乏，怕是不中用了。”

“知道了。”黛玉低眉，良久才自语般道　“这府中，终究无人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