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曲散与终场（1/2）

下课铃响了，12点10分，按照课程表上所确定的规则，上午的上课时间已经结束了。老师也匆忙收尾，宣布自己本次授课也结束了。

在老师宣布授课结束之前，多数学生在听到铃声之时已经在收拾书桌上东西，收拾完之后，就开始交头接耳的商议一会去哪吃饭，或者埋怨老师怎么还在讲课。老师看到这些只是有些生气，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尊重，虽然教书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习惯这些学生的小动作，但却并没有感到特别失望或遗憾，这是因为他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说给这些学生听的真理。课堂上有些学生还在认真听着老师这最后的讲课，至少是在努力表现出认真听课的姿态。他们之中，有人是出于道德本能，他们不想表现出对他人的不尊重；有人是出于生存本能，就像不想浪费掉已经吃不下的食物，而他们总是在吃饭前为自己点上过多的食物。

很快的，老师就唱完了最后一个音符，宣告本次授课正式结束。他并没有立即收拾东西离开教室，在没有什么事情催着他的时候，他喜欢扮扮优雅。他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急忙冲出教室外的学生流，以及那些坐在座位上等着人流散去后再出去的人。这些等着的人有人流露出不安，他们不喜欢拥挤，又在担心到了食堂后找不到美味的食物或合适的座位，这位老师觉得这些人是废物。有些人处之泰然若素，这位老师觉得他们也是一群废物，他们因为懒得去挤，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劣质的生活。或许有些冤枉了这些处之泰然若素的人，他们当中的一些只是不觉得午餐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个简单的充饥任务，他们不会在此刻对就餐的环境和食物的味道有什么挑剔。老师看着仅剩的几个人，有些失望，今天大概是没有人在课后单独到讲台上和他说些什么了，老师喝了口茶水，盖上被子盖，拍了拍课本，就走出了教室。教室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晋因、秦雯、齐墨、韩水心还坐在座位上，还有一个叫影的男生，一个叫英的女生。

影回头看来眼，看到了晋因他们，他认出了他们的标签。在他的眼里，晋因是一个嚣张的有钱的臭小子，嚣张是因为那天他在课堂上表现，有钱是从他的衣着上看出来的，臭则是因为他嚣张且有钱，他现在又觉得晋因还是个专门欺骗好女孩的好色之徒，让他得出这一结论的推理如下：是晋因这个几乎不来上课的家伙，突然的连续出现在课堂上，并且总是坐在秦雯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旁边，这堂课又拉着她闲扯了一堂，一定是图谋不轨。在他看眼中，秦雯是一个漂亮、善良但愚蠢的小姑娘，漂亮是他一眼就看到，且不能否认的，善良是他从她漂亮的外貌中感受到的，某种漂亮意味着善良，某种漂亮意味着冷漠，这似乎是真理，似乎是谣言，愚蠢则是因为她竟然喜欢和晋因聊天，小则是因为他善良又愚蠢。在他眼中，齐墨是一个无趣的平庸之辈，韩水心是无趣的精英之流。他又看了一眼英，发现自己从没注意过她，暂时打不上什么标签。影一甩书包，单跨在肩上，走出了教室。

英谁也没看，只是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当他收拾好后，看到影走出教室的背影。英将书包平整的背上双肩，快几步走出教室，想追上那个单肩挎包的影。英追上了影，在影身后两三步的距离放慢了速度，但脚步急停时的声音足以引起影的注意。

影回头认出了英，他班上的一个女生，除此之外，是他对她一无所知，不过从她的衣着上来看，只是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这点让影没有了任何压力。

英对影笑了笑。她用脚步声和影打了招呼，影回了头，现在轮到她了，她笑了笑。

影挥了挥手。

英礼貌的说：“影。”

影热情的说：“英。”

英问影：“你是要去吃饭吧。”

影回答：“大概是必须去了，因为饿了。不过，还没想好要吃什么。食堂里一定是人山人海了。”

“是啊。”

影突然有了某种冲动，对英说：“要不一起去校外吃吧。”

英犹豫了起来。

影说：“走吧，我请你。”他猜，这样的话大概就是晋因得到秦雯青睐的秘诀。

英说：“不，不用了，我还是在食堂打点饭带回寝室好了。”

影看着英的背影心想：“如果是晋因邀请她，她一定会同意的，她最后才离开教室，一定是因为晋因还没走。”

这大概是英这一生中惟一的一次恋爱的机会，接下来，英毕业了，经人介绍一个男友，然后就结婚了。

接下来，影一次又一次模仿了自己心目中塑造出来的晋因，有时候成功了，有时候失败了，影有时会想起那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拒绝了自己的英。他很想再遇见一个英那样的女孩，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下课铃声响起，晋因和秦雯同时停了下来，他们相视笑了笑，接下来那么几秒钟，他们什么也没做。晋因说他很讨厌铃声，即使是下课铃声，大概是因为噪音的问题，也可能是因为铃声蛮横不讲理。秦雯问他，什么是铃声的蛮横不讲理。晋因说，铃声对什么都不了解，对什么都不关心，却强硬的宣布一切的开始或结束，而他从来不想对铃声效忠。秦雯用笑容让晋因知道她明白晋因在说什么。

韩水心在课上就有点难以忍受晋因、秦雯的唠叨，并非影响她们两个的低声细语真的会影响她听课，而是因为她不喜欢她们谈论的内容肆意且散漫，有些无序。当晋因说到他讨厌铃声的时候，她真的升起了一些怒意。

“铃声就是交通灯，没有铃声，还不乱套了。”她认为自己攻击性明确的比喻从根本上瓦解了晋因的漫谈，晋因只能无地自容。

晋因不防御，也不进攻，只觉得韩水心与自己是在说着不同的语言，秦雯也是这样觉得。

齐墨觉得韩水心明显说的更有道理，他总是觉得虽然晋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总是有些太自由散漫，或许是因为持才放狂，但在他看来，这种自由散漫总归是一种危险，对他人，对他自己都是危险。

齐墨也有些不喜欢晋因和秦雯课上的闲言碎语，这两个人对外界熟视无睹的举动，让他有些不安。他一直在犹豫着是否要出声制止这两个人，让他们在课堂上就遵守课堂的纪律，他又担心这种举动会被嘲笑为有病。

当他听到韩水心对晋因的批评之后，也有了发表些评论的勇气，齐墨说：“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去评价用来约束多人的规则，上课铃、下课铃是一种公众的契约。如果每个人都在自己想上课的时候上课，想下课的时候下课，这还不乱了。”

如果没有秦雯在旁边，晋因应该笑笑就不说什么了，但晋因不想在秦雯面前用沉默面对误解，他解释了一下：“我不是什么想走走，想来来的叛逆份子，我只是希望在大学里，学习能更有目的一些，而不是盲目的完成学习任务。”说到这里晋因觉得自己越说越乱。

“可是你说的，和你课上表现的，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叛逆份子。而且，我们当中，最没有学习目标的是你吧。你之前根本几乎不来上课，最近来上课了，也只见你在课堂上忙活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说真的，你知道我们这堂课是在讲些什么吗？”

秦雯被韩水心突然而来的攻击性弄得有些不安，她试着圆场，于是说：“哈，我是完全不知道这堂课是在讲什么，只知道是一堂无趣的大学物理课。老师讲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天书，这还只是大学物理的第一课，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当听到秦雯的诉苦之后，齐墨立刻被同情淹没，而忘记了之前的争执，他对秦雯说：“没关系，这只是第一堂课，并不是那么重要。我看过我们的教材了，每一章、每一节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独立的知识点，这个学不好，下个还能学好。”

“即使学不会万有引力，也能学会电磁定律是吗？”晋因突然插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