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止于年十九(2/2)
不妨再逆推一下,所以,梁萧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才留在帝都?这个可能性很大。既然大祭司肯携梁桢赴宴,那么,他想拉拢的人就是我吧。
不管怎么样,想通这一点,我手里的筹码还是大的。
光线不甚明了的房间内,他着单衣靠在椅背上。烛影投射在暗窗上。
发丝梳得一丝不苟,衣服也穿得严丝合缝,但偏偏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放纵之感。
椿言踱步而来,从身后为宋之夭披上衣服,孤孤单单的投影成了双,举手投足之间流动着一股默契的感息,“大祭司老了。”
“我去的时候,他夫人正在给他染发。”
宋之夭什么也没说。
椿言默默退下了。
光灭了,宋之夭独坐很久。
若是没有新鲜的血液注入身体中,忘记无疑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但这也未免太长了,我怎么会,”宋之夭面容模糊在黑暗里,声音却带了不可置信的腔调,“还想她。”
“今天天气可真好,阳光明媚。”椿言沏着茶说道。
四角亭内,宋之夭罕见的穿了一身银白色衣服,愈显冷漠,高不可攀。梁萧穿着中规中矩的靛蓝便衣,身形似乎瘦削了,衣服显得空荡荡的。一身素的椿言在旁侍奉着。
闻了闻带着荷香味的茶水,梁萧点点头。
拿起茶杯往嘴上凑,手抖了抖,一滴茶水落在手背,温的。梁萧微笑道,“有心了。”
一日之间就能让人青丝变华发,“您,”宋之夭拿起茶杯,沉吟着,“连了血契?”
顺着宋之夭的目光看过去,满脸沟壑的褶皱,斑点纵横,那一头锃光瓦亮的黑发显得滑稽了,但他万万笑不出来。
眼前的老人哪里还有昔日大祭司的半点影子。
梁萧放下茶杯,目光有些混浊,看向宋之夭,焦点不明。
“你会成为未来的帝王。”
此时,亭内只剩下两人,南风拂过,明明带来的应该是暖意,可宋之夭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整个人都是僵的。
“谁也无法参透你的命数,知道为什么吗?”
宋之夭机械地摇头。
“我改了你两次命数。”
他眼中的波动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但他依旧在尽量放缓声音,“大祭司,我不明白。”
老人低下了头,声音透露出无限心酸,“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哦?那我原本的命数该是什么。”宋之夭压抑着某些情绪问道。
谁又能淡然处之呢,这就好比你自认才情举世,却被人告知,是他们都在装傻,哄着你玩呢。
老人颤抖着双唇,缓缓道,“生于元亨十三年,死于三十一,时年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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