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城(1/2)
第二章
林仲春在袋子里摸了一会儿,才摸到那枚钥匙。金属质的钥匙插进锁孔里,旋转,咔嚓——锁开了,林仲春却迟迟不敢推门。
她掏出一颗牛奶糖塞到嘴里,才缓缓按住门用力。门发出难听的“嘎吱”声,厚重的灰簌簌下落,呛了林仲春一脸。林仲春捂住嘴咳了两声,随手捡了门口的一根沾满泥的木棍在门口网了两圈,才在昏暗的路灯灯光照耀下往里走。
里面太黑了,林仲春熟练地摸到墙边按下灯开关,灯却没亮。林仲春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间近九年没人住的房子,电费早不交了,哪里来的电。她挫败地走出门,到外面的一家杂货店买了几根蜡烛。杂货店老板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林仲春强撑着淡定付了钱,走出店门。那个老板,她以前还在他那儿赖过账呢。
没有电,自然也没有水,林仲春摸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无奈的看看塑料袋中本该在今晚实现面生价值的的方便面,将放在门口的塑料袋和布袋放到茶几上。又是一层厚厚的灰被惊起,林仲春有点烦躁,但也无可奈何。
坐了一天的火车,她实在在是很累了,索性什么都不管,将沙发罩一掀,抖了抖灰,又上二楼翻了件毛毯,往身上一裹就瘫在了沙发上。她立马嗅到一股浓重的潮味,那味道让她难受的打了个喷嚏。可她已经没精力顾及这个了,她太疲备了,几乎是一两分钟的功夫,她就睡着了。只有蜡烛的火焰还在一跳一跳的,静静的守候这个南方小城的深夜。
林仲春被一阵车喇叭声吵醒,几乎是马上,她开始剧烈咳嗽。她倦倦地掀开皱巴巴的毛毯,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极其熟练地用只笔盘起固定住。她揉了把脸,拿了点钱出门。
还好交水电费的地方还是万年不变,她面不改色地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中确认户名,然后交了两百。她刻意忽略背后的窃窃私语,慢慢地,慢慢地,走了出去。
老房子确实是很脏了,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也得新买,她进超市前裤兜鼓起,出来时就平了,只有一张五块孤零零地躺在里面。最后这五块,她买了个武大郎烧饼和一杯豆浆就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拎满东西的两手,腋下还夹着个拖把。林仲春不禁暗恨物价飞涨。
快到家的时候,一间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少年背着书包飞快地冲出来,差点就撞到她身上,匆匆道了声歉就飞快的消失在巷口。
“高中生么。”林仲春呆呆地呢喃,又看了眼巷口,她曾经也这么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巷口过呀。
有了水和电,林仲春开始了这场工程浩大的清洁活动:被套床单什么的全部丢进洗衣机,真是神奇,她家那台老海尔在十来年的时光摧残下竟然完全没有罢工的意思,就是厕所的自来水管有点锈了,一开始流出来的水全是铁锈色,还有许多青苔,她放了十多分钟才渐渐恢复正常。她把家具和门窗全抹了一遍,扫出两大桶垃圾,又拖了一遍地,才感觉空气好了些。
林仲春坐在沙发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才开始吃她的早餐。豆浆已经冷了,烧饼却还有余温,里面放了辣椒酱和酸萝卜粒,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满口生香。林仲春吸了一口豆浆,满足的长舒一口气。许多东西都变了,但也有许多东西仍守着这座城,被时光宠爱。比如永远南北向的大街,比如西市口的武大郎烧饼,就是涨了点价。
林仲春吃完早饭继续干活,当她在二楼忙活着整理母亲留下的东西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她吓了一跳,解了围裙匆匆下楼开门。
林仲春打开门,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拎着袋菜站在门外。林仲春恍惚了一会儿,才认出是隔壁的陈大娘。
陈大娘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就瞪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她看 。林仲春动了动嘴,终究什么话说不出来。她狼狈的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林仲春才听到陈大娘沙哑的声音传来:“回来了就好好过,晚上过来吃饭。”语气严肃,不容拒绝,是陈大娘一贯的说话方式。
陈大娘说完,转身就走。
林仲春没有试图留她进来坐坐,而是转身上楼继续忙活。
陈大娘一向是这样子的,嘴硬心软,一脸严肃,对谁都凶巴巴的,但心肠好得不得了。
陈大娘不喜欢她和她母亲,她一直知道。林大娘认为是她和她母亲气死了林仲春的外婆,而林仲春外婆和陈大娘是一辈子的老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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