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扭秧歌葆君出彩(1/2)
我在上官家的处境未发生实质性的变化,反倒是总有那么一些磕磕绊绊。单说梁婉容,她一直希望上官黎能遇见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她反复斟酌上官黎与我的未来,心里疑云重重,这种疑云越积越沉,有时候简直使她喘不过气。最后,她下定主意----绝不能随意让我成就好事,也绝不会让上官黎玩世不恭下去了。她想了种种“招数”以拆散我们,甚至使用卑鄙的“伎俩”想让我们分道扬镳。但,事与愿违,她的办法失败了。上官黎不可理喻地深爱着我,而我,一样被他的“温文尔雅”所陶醉。
一天傍晚,上官家忽然收到一份请柬,上书一行隽秀楷字:恭请梁婉容女士参加敝人新婚大喜。送呈人:醉春。两天后的晚上,梁婉容拿着请柬,故意难堪地对上官黎说:“妈的身体不舒服,明天醉春的喜宴你代替我去好吗?”上官黎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笑着回道:“妈,这是好事,我当然愿意代替你去。”梁婉容敛容又道:“那你别忘了,带上淑茵,反正她整天待在毓秀楼,也太委屈了。还有,把这条围巾给她,明天去的时候围上。”上官黎未发觉异样之处,高兴的应允下来。
第二天中午,上官黎带上我,准时出现在芙蓉镇最豪华的一家娱乐酒楼里。而我穿着银色衣衫裹着袅娜的身子,脖颈里搭着一条青花夔凤纹黑白流苏纱围,柔软飘飘的长发垂落两肩,细眉弯弯,双瞳翦水,嘴唇上涂着银色唇膏,指甲上涂着银色蔻丹。一只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手工攒制的绿色圆珠戒指。一双足有五公分高的红皮鞋油光锃亮,盈盈立于众人之间,使我分外妖娆美丽。
醉春的婚宴上,迎来贺喜嘉宾。上官黎望见了唐书玮和映薇,以及一些芙蓉镇的官权百姓。众人相顾莞尔,共同为醉春一场无比隆重的喜宴举杯相庆。唐书玮举着酒杯来到上官黎的身边,彬彬有礼地道:“今日特逢醉春姑娘的喜日,我唐书玮借花献佛,给你敬一杯酒。”上官黎心喜过望,迎着他高举酒杯:“唐叔叔别来无恙啊,我是奉母之命,给醉春道贺而来,今日家母身体不适,所以不便前来。”唐书玮听完表示理解,但话题一转,问道:“哦,这不是淑茵姑娘嘛,怎么也来为醉春贺喜了?”上官黎给他解释:“尊母之意,带她出来瞧一瞧,唐叔是否觉得不妥?”“不,不,我丝毫没有这种想法。”唐书玮摆手笑道:“今日淑茵一样艳压众芳,来,我们共同乾一杯。”说完,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烈酒。我从不饮酒,难挡唐书玮诚意劝介,无耐之余,掩袖喝了一杯酒。上官黎一看,我立时脸红过耳,咯咯地笑了。笑声未停,映薇身着丝缎绣雏菊五色雪白花瓣旗装,胸襟上笄着一只璎珞小粉蝶,左腕上戴着一只明晃晃的镀金镂花金镯,轻步迎近。只见她满头青丝束撅在脑后,相形一望,白皙皮肤自显几分韵味。“嗳哟,我说黎哥,怎么有心参加醉春的婚宴来了,你妈哩?”映薇摆弄腰姿,声音高亢痴嗲,一副一览众山小的姿态。上官黎看着有些面熟的女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微笑道:“家母身体不适,正在休养,我和淑茵前来参加醉春的婚宴。”映薇故意抬高声调,刁难和挖苦地对我说:“淑茵也来了?就是……那个有一只绢帕的仆人,真是难得的巧合,主子和家仆一道来了,得,得!”我从上到下打量她,见她肌肤如雪,黛眉如柳,明眸皓齿,十分鲜腻的样子。上官黎一听,映薇言语隐含讥讽,将我唤至角落:“她属于胭脂俗粉类的轻浮女人,不要管她说些啥,来,咱们站这儿。”他把我拉过去,伫立大理石蟠龙鼎柱下,张望新娘。
终于,新娘被人簇拥着同新郎走了进来。众人兴奋的为他们拍手庆贺。主持司仪做完致礼活动之后,新娘开始给大家敬酒。只见新娘醉春身穿雪白的镂花拖地凤尾大嫁衣,双手轻脱腰际,身旁正有酒侍,手拿紫轩葡萄酒瓶,紧紧相随。醉春每见到贵客就敬上一杯,一直到上官黎和我的身旁。望着上官黎,醉春眉目含笑道:“我以为你母亲会来,原来是你来了。”上官黎笑了笑,说:“还有淑茵,我们一起来的。”醉春拿起一杯红酒,仪然地说:“此杯中酒敬你,感谢你前来参加我的婚礼。”上官黎便将酒一干而尽。之后,醉春欲转身离开,被上官黎拽住:“还有淑茵呢,他和我一起来的。”醉春仿佛如梦初醒,笑道:“真对不起,把淑茵忘了。来,同贺,喝了这杯酒。”我脸庞涨红,双手捧杯,刚要往下喝,谁知,冷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推,撞在了醉春身上。刹时,醉春雪白的镂花拖地凤尾大嫁衣上,被我泼了一团红渍渍的葡萄酒。“你……你是怎么回事,想作贱嘛?……怎么这样不小心。”醉春气得两眼直视,恨恨地望着我,似乎想把我撕成碎片。我颤声回道:“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醉春道:“不是故意的,哼,如此没有礼数,黎哥,你是怎么搞的,把个下人也带来。”上官黎一听,脸色骤变,忙陪笑:“她从未见过大场面,有失礼之处,请你担待。”正在此时,唐书玮和映薇双双而来。两人一看,醉春身上有一团紫红色葡萄酒印,当即明白了。映薇伶牙俐齿地说:“我是说嘛,人家隆重的喜宴,干嘛要带个下人来呢?这么一来,弄得大家谁也不开心。”唐书玮同样连讥带笑地对上官黎说:“你就不应该让乡下妹来,压根没见过世面,还泼了新娘子一身酒,太晦气了。”上官黎只得连连向醉春道歉。醉春双手提着纱裙,瞪着我,又大声斥责:“什么规距也不懂,一定要给主子丢人嘛。”上官黎一面挡护我,一面嬉笑说:“这等小事,何必与她为难,好吧,我只能带她走了。”说罢,果然带上我离开了婚宴现场。
返回梦蕉园,我爬在床上失声痛哭。无论上官黎怎么劝慰,我依然伤心欲绝。上官黎无耐地说:“全怪我,太鲁莽,我不应该带你参加婚宴,那些人都为‘一丘之貉’,连我妈也懒得搭理。”我呜咽地说:“从来没有人那样对我,她们在明摆的侮辱我的人格,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上官黎为难情地笑着,说:“她们是‘沆瀣一气’之人,皆为江湖中人,你何必因他们生气,气坏了身子是自己的事。你坐起来,让我给你擦擦脸,让你妹妹看见了,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我爬着伤心至极地哭,我的脑海里,依然是他们作难我的场景,和那尖厉刻薄的语言。上官黎拍着我的肩,安抚着我。上官黎拿起我的绢帕,给我轻轻试尽脸庞上的泪痕:“淑茵,好一点了吧,不要再哭了,我给你揩眼泪。”我坐在床沿上,心里觉得有不吐不快的滋味,我心想:自已来山庄两年,今天是我受过的最大的羞辱了,我不知道究竟错在哪儿?纵是一杯葡萄酒,也不是我有意为之,怎么醉春偏要当着众人的面责难人呢?上官黎看出我的心思,温言温语地说:“她们全是江湖上的人,刁蛮霸道,你怎么能和她们相提并论呢?我给你揩眼泪,一会儿我带你到镇上玩。”“不,我才不和你一起去呢,”我一把扯过绢帕,气嘟嘟地说:“有一回我已足够了,我不想再有第二回。”上官黎轻轻揽住我,在我的额上吻了吻:“看你一脸脂粉,洗一洗脸,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葆君一回来,我就把白天的遭遇告诉了她。葆君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替我抱怨说:“上官家只有那些狗肉朋友吗,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天底下,竟有这样不讲理之人。姐,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设计陷害你,让你在众人面前出丑,让你难堪,下不了台?”我梳着头发,目光望向窗外一束束婆娑的梅花,摇头说:“黎哥对我还是照顾的,看样子倒不像从中作梗,也许……”葆君说:“姐,以后你留个心眼吧,免得让人家欺负了你,还闷在鼓里哩。”“你瞧,”我直起身,拿起一条围巾说:“梁夫人送给我的,漂亮嘛?”我说着,将围巾递给葆君,葆君拿着围巾一看,是一条青花夔凤纹黑白流苏纱围。葆君说:“这条围巾肯定昂贵,只看做工都不一般,姐,依我看,梁夫人也未必有心刁难人,否则,她不会送一条值钱的围巾给你。”我犹言且止地说:“我也正这么想,梁夫人不会肚量狭窄吧?”葆君把围巾搭在脖颈里,看了又看,我笑道:“看把你美的,要是喜欢你就围着。”葆君说:“它是梁夫人送给姐的东西,我不要,等以后我赚到钱了,要给自己买一条比它更漂亮的。”我躺在床上异想天开地说:“今天黎哥说了,也许到了冬天,他会亲自开车送我们回承德,到时候还……”一丝月光照在我的脸庞上,使我显得激动和不安。过了半天,我又说:“也许他会向我家提亲,也许……”葆君一听,惊得差点没喘上气,她一骨碌爬起身,紧张地问:“姐,你说他要向咱家提亲,我不是在做梦吧?”我轻轻点点头,算是答复了她。
晚上,一轮皎皎月光下,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梦,这个梦把我带向天堂般圣洁美好的地方----只有我和上官黎两个人。
暮秋十月,最后两天,我发现藕香榭里皆是渐渐开败和枯萎的花草,偶尔,有零星几簇花,譬如美人蕉、紫皮石斛、万寿菊和茶花,还在浅浅寒意中摇曳。我漫步花园里,穿着一身浅黄色衣裳,搭配梁婉容送给我的青花夔凤纹黑白流苏纱围,无比兴悦地赏园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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