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客人(1/2)
陈三儿拿了壶酒,颠儿颠儿的跑到大堂后边找个地儿坐下,也不吱声,吊个眼看着台上先生说书,顺手从邻桌盘里摸了点吃食磕起来。
小二乙是个十几岁的小瘦猴子,头发学着大人拿块破头巾包了起来,不伦不类。这时候没混上桌子,仗着身材瘦小,在大厅柱子下面找个空,缩在那听。
张老四坐着靠中间的位置,手边桌子上放着一小壶白干,还有一个小酒盅。听到精彩出,张老四先大喊一声:“好!”给自己的小酒盅里添上点酒,小口小口嘬起来。兴致上来,一口干掉一盅,还是要抬起袖子一抹嘴,要是胳膊肘上没那处针脚马马虎虎的破补丁,倒是有几分豪气干云。
钱四爷还是城里差不多够劲的人物,虽说上不去二楼,但也在最靠前的那张罗汉床坐定。床上小茶案旁边是怀阳关内颇有几分艳名的严家三小姐,严家到底是朝中略有几分人脉的,在这怀阳关内也说得上是个小小豪门,三小姐丝毫没丢了严家的名声,坐姿端庄秀丽,一头垂鬟分肖髻,后面听书的不知几多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过这些目光也都是一触既走,怀阳关谁人不知钱四爷威名,那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怀远的镖头半个侠”,钱四爷这种总镖头,就算用大侠尊称一声也算不得什么。
二楼的刘掌柜刚听过了说书先生那段“口白”,心里面对公子哥的出身顿时明镜一般。手头上逗弄着鹦鹉,心里头有了打算。做生意的门路越多财路越广,这当头一份天大机遇摆在面前,只要这位李公子稍微松松口,自己莫说在那永安城,便是小半个蜀州也去得。哪有做生意嫌自己钱多的?这么琢磨琢磨,转过头打量了一眼李公子身边的董捕快。巡捕房董大,是个公差一问三不知,但城里大小花柳巷前街后院花楼一排排一座座门儿清的人物。衙门安排他来接待这位公子,刘掌柜眼看是一记昏着。整个蜀东谁人不知李公子为人?怀阳关衙门这种眼力见儿,怪不得一直斗不过军营那些面粗里细的老油子。刘掌柜略一咂摸,心里有数了。
此时此刻,大门一开。
人未入门风雨已至,风雨既至惊雷再至。再接着,一只斗笠先入门,蓑衣刀客就比在门口站定。
风急雨骤,廖铁城入门之后纹丝不动,仅仅在门口挎刀站定。坐在后面的几人被风雨搅的心烦,回头吼一声:“新来的!关上门!”
廖铁城只打量这厅内各人,置之不理。
陈三儿恼了,放下酒壶便走过去,骂骂咧咧道:“妈卖批,老子跟你说话没听到?关上门!”话没说完,抬手打去。
武道钻研极深之人身遭遍布无形气劲,他本对这泼皮毫无观感,这一下临身也只是让这泼皮自讨苦吃。但泼皮肉掌将要临身之际,廖铁城眼神一变,左脚前滑半步,上身一个侧身。自打进门便不离刀的右手,握住城楼门竭力左击。
此时的陈三儿眼神平静之极,再无听书之时的戏谑神色。廖铁城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一掌,陈三儿再出左掌自下而上挥击,那即出右掌力已用老,也丝毫不想收回,稍稍错力,以一个诡异弧度格向廖铁城握刀右臂。
廖铁城右手击中敌人右臂,但只觉得软绵绵虚不受力,陈三儿借势一荡,左手只更快攻来。廖铁城左臂前击,堪堪中了陈三儿左臂,使了一个下板,左腿在前右腿在后,上身几乎倾成水平,避开这一击。气劲鼓荡之下,飘出大门,退到雨中站定。
陈三儿见未得手,也悄悄退到厅内,但此时厅内众客如坠云雾中,说书先生也停了说书,从台上一溜烟儿跑台后去了。众人只看着这陈三儿,心里只一阵嘀咕。这陈三儿十几年前来到怀阳关,之后也不做些什么营生,只是东家西家的晃悠,谁家米油面缺了跑个腿儿,上房梁搭把手赚个喜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儿。虽说不至于每天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但出手打斗起来又几时有这般本领了?
廖铁城低头看了看蓑衣,已然几乎裂成两片,只有几根麻草编绳还能“藕断丝连”着,这蓑衣用料无甚考究,只图着结实耐用,这般精心编制的,寻常汉子费力撕扯也扯不开,便是那裁缝铺的成衣刀也是要费把子力气。廖铁城低头想了一下,顺手扯掉破烂蓑衣,露出衣下紫色衣衫,衣料甚是华贵,而奇特的是,大雨如注,仿佛极有默契般在距他身体一寸时避开,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薄薄雨幕。楼中客人见了这一景后长大了嘴,娘嘞,往常只听说书先生说这神功盖世,今儿可算是头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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