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离（1/2）

荒帝正色道：“荒何敢轻侮前辈？放上相回归妖界，实乃荒的一片苦心。天界与妖界激战多年，生民涂炭，死伤无算。荒继任天帝之位，图谋天庭安居乐业，不想两界交恶。荒素知泽相深明大义，欲与泽相共谋，两界休战歇兵，不知上相意下如何？”

“荒公，果然不记杀父之仇？”白泽迷蒙混沌的老眼渐渐明亮起来。

“父仇为私，和战为公。荒若非真心，甘受上天惩罚。”

白泽打量着面前这个神色肃然的青年君主，觉得他竟有一种令人折服的真诚坦然与自信，一句话便公私分明，将大局料理清白，不禁暗暗赞赏。

与天界罢兵是他多年的主张，无奈昊帝连年攻妖，发誓要夺回整个南斗，不想打也得奉陪了。

在他这个妖界丞相看来，天庭被压缩得已经可以了，妖界的真正劲敌是崛起的鬼界与魔界，老是被天庭缠住不能脱身，实在是妖界很头疼的一件事。每与天庭作战，他都不赞同上将军妖庞领兵，怕的就是妖庞对天庭赶尽杀绝，与天庭的血仇越结越深。

他很了解这群从凡间杀上来的人，他们剽悍顽强，在无数蛮族包围中拼杀了几百年的天庭，绝非他们这些养尊处优，先天就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的种族能够轻易消灭的，能够将天庭压缩到北边的一隅之地，应该就能满足了。

妖界的目标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那些沃土，而不是天空中连居住都困难的这些荒凉星宿。

但经过天门之战与这次天河之战，他却觉得这种罢兵愿望似乎根本不可能，昊帝好象一个疯子一样仇恨妖界，有他在，妖界是无法摆脱这种纠缠的。

被俘这几天他已经思谋妥当，自己自杀殉国，荐举上将妖庞与昊帝决一死战，彻底解决与天庭的连年纠缠。然则骤然间竟是峰回路转，昊帝死了，天庭新帝主动提出罢兵休战，岂非天意？

老白泽一时感慨中来，“好！老夫信你，一言为定。只是这疆界，却不知荒公如何打算？”

“以天门之战以前的疆界为定，天河以南还是妖界的。”

“噢？荒公不觉吃亏太多？”白泽大为惊讶，不禁靠墙坐起。

“二十年后，我会夺回来的。”荒帝一字一板。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荒帝微笑，“泽相，该进食了吧。”

白泽豪爽大笑“然也，吃饱了，好上路。”

“且慢。”荒帝笑道：“老丞相徐徐将息，三日后荒帝派人护送老丞相回妖界，不言俘获，而是妖帝特使。”

白泽又一次惊讶，细细打量了一番荒帝，挣扎起身笑道：“荒公，想我白泽阅人多矣，以公之气量胸怀，数年之后，必大出于天下。”

荒帝恭敬的拱手做礼，“荒才疏学浅，如何敢当泽相嘉勉？”

白泽仰天叹息：“只可惜老夫来日无多，不能和英杰并世争雄了。”一阵拊掌长笑，竟昏倒在地。

三天后的清晨，荒帝亲率三百铁骑，护送着一辆青铜车驶出天门。

白发苍苍的白泽在天河外和荒帝殷殷道别，向妖界急驰而去。

秋霜白露，草木枯黄。荒帝站在城头凝望着远去的车架，那面鲜红的“妖”字大旗已经与天边的夕阳溶在了一起，他依然伫立在那里，任凭寒凉的秋风吹拂着自己。

即使白泽是妖界两朝元老深得妖帝倚重，这上相之位也未必能保。果真如此，天庭与妖界罢兵的和约岂非空言？而如果妖界继续对天庭用兵，天庭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