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处不浊（1/2）

太阳快要下山了，赤红的云层洒满半个天空，菜干样式的浩荡大军开始从南区向北区徐徐而进，马路上的斑马线根本装不下这么多的学生，于是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汽车与学生的捉迷藏时段，但中国有句古话，叫“罪不责众”，从字面上的理解就很清楚这句话的核心思想，当一件错事做的人多了，那就没有错了。

“我看过一个视频，外国的老人放羊，羊群正在过马路，突然一台卡车无情地驶过，呯的一声，撞死了十几只，羊血都洒满那个路段了。”高子路跟在浩荡大军中间，慢慢地走过斑马线，看着来往的车辆缓慢地停下等待这条长队伍的经过。

当然也不是所有司机都会停下，有些拼了老命地按喇叭，仿佛喇叭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一样，这类已经是比较有素质的一类了，还有一类是减速了但是没停下，反而是慢慢地向前驶，强行在学生大军中冲出一条路来，用发动机低鸣的声音做着有威胁而又有效的抗议。

“你是在隐晦地暗指我们是畜生么？”李维跟在高子路身边，打着哈欠，贱贱地向旁边停车等待的女司机抛了一个媚眼。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暗指你。”高子路哈哈一声，同样打了个哈欠，下午的军训生活没有什么新意，还是晒太阳，练习操步。

高子路一直都不明白，为啥军训这么多次，每次自己所在的班级都是分配到操步？别的班级有些拿木制匕首，有些拿木制枪杆子，再不济的也有军体拳，但其他的三项是从来没轮到自己的份，就连这最后一次读书的最后一次军训，也还是逃不过操步的命运。

“这就是别人家的军训项目？”高子路和李维站在北区门口的流动小贩档摊前思考每天两次的生死大计：吃啥？

据说北区门前的小贩档摊是这个学校刚建成的时候就有了，将无数的莘莘学子从学校饭堂的魔爪里拯救出来，给了他们多一个广阔的——美食的定义是比较广泛的——选择空间，饭堂有的，这里做不出……但饭堂没的，这里却有很多，对于高子路这些对饭堂天生就反感的学生，这里的东西成了每日的必选。

厌倦了饭就吃面，不想吃面就炒饭，串串香、臭豆腐、汤粉汤面小丸子，寿司卷、煎蛋饼、卤水鸡翅烤全鸡，几乎啥都有

那时候高子路还不清楚美食的定义，也没吃过什么美食。

“这有啥的，操步简单啊，你还想咋样？”李维随便点了几样菜聊当晚饭，档摊老板把菜夹进一早预备好的盛了饭的一次性饭盒里，配一双筷子套个塑料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就完成一单了。

“只是想生活之中带点色彩而已啦。有些不一样的东西玩玩不好吗？”高子路也提着一个饭盒，跟上李维一起回宿舍。

“我看新闻说有个学生被人打劫，耍完一套军体拳……”

“打退劫犯？”

“被捅了十几刀……”

嗯？高子路扭过头看了李维一眼，问：“……挂了么？”

“没留意。”

“哦……”高子路若有所思。“那是他学艺不精，如果是我，我早就把劫犯掰两半，把他的刀也扭成麻花。”

“如果是你我猜恐怕会被捅几十刀……”

回到宿舍，赖明浩和尚少杰把椅子搬出走廊，吹着自然风在啃着盒饭，太阳今天最后的光亮斜斜地照进6608，把一半的地面都映成了浅黄色，但是因为没有空调，宿舍里面太闷热，这些黄昏的美丽光景只能和他们说拜拜了，两人也学着样子搬椅子到走廊上一起享受自然风啃盒饭。

赖明浩一边吃着饭，一边说：“想不到这学校这么破，妈的，连空调都没有！老子高中宿舍就有空调。”

高子路把饭夹进嘴里，点了点头对赖明浩说的话表示认可。“我高中的学校没有塑胶跑道，但是每个宿舍都有空调。这里就配三把摇头吊扇，靠。”

“那些老说‘维护母校声誉’的人，是不是他们都过得比较好呢？”尚少杰一个问题点出了四人心里潜藏已久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