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到底在气什么（1/2）

沈长春定睛一看，只见这人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面上苍白得有些透明，眼睛深深陷落，眼下是浓重散不开的乌黑色，眼圈却甚是红肿，面目可怖。只见她裹着纯白色的外衫，直扫在底下。

沈长春拂了下额上的冷汗，倒是也不奇怪自己一晃神之间被吓一跳了。但是，这人眉目间的轮廓让沈长春放下心来，不是莫淑还是谁？

莫淑看自己将沈长春吓得不轻，心里有些歉意，遂走上前温言道：“公公子。”

沈长春虽然说不上觉得多丢人，但是也实在装不得柔弱，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席子，又坐好，这才问道：“姑娘怎么出来了？”

莫淑在沈长春对面坐下，叹声道：“莫淑让公子费心了。”

沈长春眉头微蹙看着她，总觉得她这话说得像是有一种临别之语的感觉，犹豫片刻便道：“殿下殿下和下官解释了当日之事其实”

莫淑脑中又闪现出当时的场景，猛地闭上眼睛，眉头紧紧皱起。沈长春一见莫淑的神色，忙住了口，问道：“姑娘，还好吗？”

莫淑摇摇头，轻声道：“我听见了。”

沈长春一惊，问道：“听见什么了？”

莫淑半响才睁开眼睛，像是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道：“我听见殿下说的了。”

沈长春听了也不知作何反应，问当时的场景也不是，替慕容远宁解释也不是。两人无言良久，莫淑忽然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缓声道：“殿下说得不错，细想来他”莫淑说不下去，咬着唇。

莫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委屈。若单说慕容远宁的行径，虽说是过火，但她也不是个极为保守的闺中贵女，她和人嬉闹也是有的。既然慕容远宁已经解释了，自己为何不能释然呢？

沈长春忙递上一个帕子，安慰道：“在下能理解姑娘，人说南齐民风要保守一些，姑娘有受了侮辱的感觉也是正常的。”然后又提起一旁火炉上的茶壶，给莫淑倒了杯茶，接着道，“不过姑娘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糟蹋了。你就只当我们蛮夷之辈，不懂礼数罢了。”

莫淑轻笑一声，想起自己和萧铭念认识的时候，萧铭念那时刚来北魏，人身不得自由，还有皇子欺负他。被一群孩子打倒在地，嘴角和鼻子都冒着血却反抗不得，最后只能愤愤来一句：“你！你们这群蛮夷！本公子不和你们计较。”

沈长春见莫淑露出了些笑意以为自己的劝说有了用处，但很快莫淑的笑容又敛去了。她不是真正的南齐人，自然不会真的那样保守。那为什么还会这么不快呢？因为她如今沦落到当年萧铭念的处境。

莫淑终于觉得心上一直罩着的乌云散开，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内心到底在忧虑什么，委屈什么。没有了沉重的乌云笼罩，莫淑心脏骤然炸开，心上的伤口也是那么触目惊心。北魏没了，幽州王府没了，幽淑郡主自然也没了。莫淑眼泪簌簌地往下

沈长春本松了口气，却见莫淑忽然紧捂胸口哭得不能自已。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心想看起来叫几个女子来照顾非常有必要，好歹也能搀扶一下，或是大概有些头绪这莫姑娘到底是突然哭什么。

沈长春听得莫淑的哭声一阵阵头大，想温言劝说又不知莫淑在哭什么，害怕自己出言弄巧成拙。于是两人只对坐着，一人哭得伤心，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一人一脸惊恐，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就在沈长春揪着心怕莫淑又哭晕过去，自己的小命儿难保的时候，莫淑渐渐缓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沈长春，柔声道：“对对不住小女子小女子失态了。”

沈长春盯着莫淑也有些呆了，只见莫淑透白的脸颊因为长久的啼哭，有些淡淡的红晕。红晕上面是点点的泪痕，如娇花带露，如甜果带霜，沈长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不正常，却不知是因为慕容远宁还是莫淑。

沈长春能理解慕容远宁为何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如今他也得紧紧抓着衣角，才好忍住心中跳动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