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到S市（1/2）

楚泪卿该下车了。

表姐妹两人告别，娟子递过来个袋子，说道：“送你的，拿着吧。我估计你总共也就身上穿的这一身衣服，连套换洗的都没有。这一套我穿过一两回，不过看着还挺新的，你拿着凑合着穿吧。”

楚泪卿很感动，然后并没有接，她知道的，娟子也不容易。娟子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得时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美丽的代价，从来都是昂贵的。

“怎么还不拿着？嫌弃我穿过啊，你回去好好洗洗不就行了。”娟子故意板起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泪卿不得不接过袋子，说道：“表姐开什么玩笑，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娟子恍然，永远不会嫌弃吗？真好，真好。

……

告别娟子之后，楚泪卿踏上了S市的土地。

刚出火车站，就见出站口聚集了不少五花八门的生意。小吃摊子、等着接客的三轮车、帮着扛行李的力工，还有廉租房的房东在吆喝着住店……总之，吵吵闹闹，乱乱哄哄的一片。

在这个进厂当工人和入伍参军最受欢迎的年代里，S市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近年来工厂的效益日益下降，倒闭是大势所趋，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辞职单干，而机会，从来都是属于少数人的。在大多数人还没有察觉到时代变化的时候，这里已经初步形成一个交易市场，朝着新时代大踏步前进。

楚泪卿没什么行李，只手里提着个袋子，她走向一群房东，问了价钱之后，选了最便宜的那个。现在她手头没什么钱，还是要节俭些的。

房东生意不错，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小批人。看着人凑得差不多了，房东领着人楚泪卿一行人去了自家的出租屋。

条件真的是太差了！这是楚泪卿对出租屋的第一印象。

说是出租屋，其实也只是个自家搭建的小阁楼，又分成了很小的单间。小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除了张单人床，小单间里已经摆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楚泪卿抬头看了看房顶，不确定下雨的时候它会不会漏。还是争取多赚钱，早点儿离开这里吧。楚泪卿想着，开始收拾东西。

她东西不多，除了娟子给的衣服之外，也就没什么了，楚泪卿很快收拾完，这之后拿出衣服试了一下。她和娟子体型差异挺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事实证明她猜的很对，这身衣服，确实不太适合她。

因着职业的关系，娟子的衣服大多都是露胸露背的，给楚泪卿这身还是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这一身比较保守，穿在身上包的严严实实，哪儿哪儿都不至于露出来。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里，这衣服是紧身的，娟子穿着看起来非常性感，然而换了楚泪卿，她根本就撑不起来。楚泪卿太瘦了，就算过年那些日子胖了些，也完全比不了娟子那样丰腴的美人儿。她年纪又小，身高也不够，穿着娟子的衣服，就跟小姑娘偷穿妈妈的高跟鞋一样，特别不协调。

哪怕面前没有镜子，楚泪卿也能感觉出来，自己穿着这身儿，实在是不好看。看来还是得改一下才能穿了，楚泪卿叹了口气，准备脱下身上的衣服。

右手不经意碰到裤兜，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五十块钱，还有娟子留的一张字条：

泪卿，姐身上钱不多，只能给你留这些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写信。——娟子

楚泪卿眼眶微湿，下一秒，泪流满面。

被辍学的时候，她没哭，被打骂的时候也没哭，楚泪卿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坚强，但如今，面对娟子这份善意，她突然泪流满面。

楚泪卿想了很多，从把私房钱拿出来给她的班主任，到火车上帮助陌生人扛行李的大叔，这世上，到底还是有善意的。恶意很多，但总有善意能让人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

然而现在并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换回自己衣服的楚泪卿正面临着一个严肃的问题：晚上吃什么？她肚子饿了，手边没有食物，然而并不想委屈自己的胃饿着，楚泪卿果断决定出去吃东西。

她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房东媳妇儿，房东媳妇儿正拿着个扫把打扫卫生，见楚泪卿走过来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子往旁边躲了躲。

果然，自己的形象还是太糟糕了——一身破旧的衣物加上两天一夜赶路所致的憔悴，让楚泪卿看起来穷困潦倒，虽然她确实也挺穷困潦倒的吧。房东媳妇儿嫌弃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楚泪卿没在意，径自去寻找吃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