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梧桐瑟瑟雨潇潇（1/2）

翌日，郑译便到独孤府去看望自己的姑母，随意闲聊了几句，郑夫人问郑译道:“近日荥阳那边可有来信？”

郑译回道:“倒没有来信，只是听从荥阳来的人说最近老太君身上不大好，心情也是苦闷，她如今年纪大了，许多儿女都不在身边，也是没办法的事。”

念及母亲，郑夫人百感交集，自从自己嫁到长安，几年才得回去小住几次。

郑译继续道:“老太君年纪越大越是想念我们这些小辈，常在嘴上提起，我听说有几个姑母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女回去看望她老人家了，只为了让她开心些。说起来我记得她老人家最喜欢阿兰若这个外孙女儿了，若不是我学业繁重，定是要回去看她的。”

郑夫人被郑译这么一忽悠，倒真起了归宁的想法，她本是打算明年择了空再回家看看的。晚间她和独孤信商议一下，独孤信说最近家中也无什么重要的事，她可以带阿兰若到荥阳小住，年前回来即可，至于她的婚事，年后商议也是一样的。

就此，阿兰若便跟母亲回了荥阳。

“你的未婚妻跑回老家了，你都没什么想说的吗？”学堂里郑译围着杨坚转，想看他的反应。

“是你帮她跑路的，如今你来问我的反应做什么？”杨坚不明白独孤兰若明明是他的表妹，为什么他要左一个你未婚妻右一个你未婚妻来称呼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和你说个正经事，过完这个年，我便要入朝为官了。”

杨坚已经习惯了，他来太学期间，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学堂入朝为官。

“是什么职位？”杨坚问道。

“给事中士。”郑译道。

“那倒是个不错的差事。”给事中为四品，侍奉于给事殿中，为皇帝整理传达文疏、献言献策。他的养母是宇文泰嫡妻的妹妹，这职位倒与他的身份相配。如今的选官制度是魏帝曹丕设立的九品中正制，是在世家大族面前妥协的产物。“品”本是根据品德、才能、门第三者来评定，但在实际推举中皆只看中门第，才德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于是便完成了“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局面，这与最初“唯才是举”的观念是背道而驰的。

“阿坚，你有何打算？”郑译问。

“我还没什么打算，我来太学还不满一年，待过了一年再说吧。”杨坚只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郑译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总是一副淡定超然的样子，让人难以琢磨，便不再多问。

放学时，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一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学生们则只能在屋檐下避雨，等着家中的仆人来送伞。

来送伞的皆为小厮，杨坚却在人群中看见一抹绿色的倩影，独孤伽罗手里拿着伞，踏雨而来，她每走一步，脚下都泛起涟漪。

“小七，下这么大的雨，你来做什么？”独孤陀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下人们都有事要忙，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便过来了。”伽罗把手中的伞递给他，“我们快些回家吧！”雨下得淅沥，狠狠地敲打着伞壁。

杨坚看着屋檐滴落的似线的水滴，人已走得差不多，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给。”优昙站在屋檐下轻声对他说话，他刚才倒是没看见她。

普六茹坚见她此时只有一把伞道:“伞给我了你怎么办？”

“阿坚，也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时候来人，要不和我们一道回去吧，正好到我家坐坐。”一旁的独孤陀好心邀请。

“和我们一道儿走吧。”优昙已经撑开了伞。独孤陀、独孤藏还有伽罗都是各自撑一把伞的，唯有普六茹坚和优昙共撑一把伞走在后头。

优昙此次是特地跟着伽罗过来送伞的，就只为了看杨坚一眼，没想到竟还能与他同撑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