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因太师宇文护日前接到密信赵贵欲谋反,并在长安城内外多处搜出赵贵伏兵,楚国公赵贵在上朝的途中直接被十几名士兵击杀,赵贵一家几百口一夜之间被歼灭,孕妇小孩一个不留。
此事还祸及到卫国公独孤信,信中说独孤信为赵贵同谋,然宇文护并没有证据,便将独孤信禁足于家中,派重兵看守。
赵贵与宇文泰皆为贺拔岳旧部,当时两人平起平坐,后来宇文泰能够掌握军权还是因为赵贵向众人推举的缘故。宇文泰掌权后依旧对赵贵敬畏有加,作为大周的开国元勋,他受封大冢宰,自然是不愿意屈居于宇文护之下。
先前赵贵确是有同独孤信密谋刺杀宇文护之事,并向他借兵,但独孤信断然拒绝了,他认为此时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也不知是哪个歹人竟抓着自己不放,要将他置之死地。独孤信眼见赵贵一家被灭门,深知自己此次九死一生。他一面向宇文护上表自己愿意交出所有兵权,一面秘密书信给自己在外为官的儿子切勿进京。然宇文护已经早他一步以皇帝旨急招其子入京。
独孤信还有三个未嫁的女儿,他即飞书一封至荥阳让独孤兰若母女二人不得回长安。他此前想要将六女嫁给燕国公于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断然不会收了自己的女儿,便叫来家臣独孤宾,让其子独孤熲娶独孤优昙。念及幼女伽罗,此时也唯有患难之交杨忠可信,便遣人送信给杨忠,信中言辞恳切,希望其子杨坚可以娶幼女。
杨忠拿着信的手不由颤抖,独孤信与自己为患难之交,他于危难之时托孤于自己,出于道义,自己应该要伸出援手。但是自己若是插了这一脚怕是要得罪宇文护,最重要的是坚儿娶了罪臣之女怕是要影响以后的仕途。
杨坚深知父亲的进退两难,便对杨忠道:“儿子愿意娶独孤伽罗为妻。卫国公对父亲有大恩,若是没有他当日的举荐父亲不会有今日的地位,出于大义,父亲应该答应他的请求。”
杨忠见儿子如此明大义,不由羞愧不已。他想起那时四处战乱,他于战乱中东奔西走,居无定所。他在南梁结实了独孤信,做了他的都尉,两个人一起四处漂泊。后来,他跟随独孤信一起投奔了宇文泰,受到了宇文泰的赏识才有了今日。
独孤信在家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不日他便等来了一杯毒酒,只要喝下毒酒,宇文护便可放过独孤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独孤信断然饮下了那杯酒,瞬时献血吐满衣衫,他一生的功绩,随着跌落的酒杯带入了尘土。独孤信的夫人崔氏也跟随自己的丈夫自尽身亡。
伽罗看着镜中自己,彼时,她穿上了一件广袖罗烟裙,石榴的红色在镜中甚是扎眼,同父亲和母亲死前流的血一样。这是母亲为亲手为她缝制的,本是她要在及笄礼上穿的衣裳,母亲再也看不见她穿这身衣服了。她拂过广袖,袖上绣着五翟凌云花纹,是暗金丝钩织而成,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的双手绣出来的,她犹记得母亲在烛光下,眯着眼睛,穿针线的样子。
穿着这件衣服,仿佛母亲的手拂过她的衣袖。
伽罗看了看盒中的簪子,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琉璃簪,十分精致,这是他父亲托人从西域带回来,赠给她的及笄之礼。及笄时,女子要将头发盘起,表示成年。这本是要在及笄时盘发所用的簪子,如今再没有人可以为她盘发了。
她没有等到她的及笄礼,已是物是人非。
她盒上盖子,将它双手捧在掌心,一步步走了出去。外头飘着雪,雪是从深夜开始下的,一直未停,地上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已是二月了,怎么又开始下雪了呢?
她记得往年下雪时,她会同哥哥姐姐们在雪中游戏,那时是何等的快乐。
雪打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打在她石榴色的裙子上。白色,黑色,红色,她成了这漫天雪地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有人来了!”
“怕是来抓我们的!”
“是要把我们充入掖庭还是要放到奴市上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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