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1/2)
前往玉都的路不过三五日,令骁带着他的人马一路随李临风出了扬州城。这几天江南一带总下雨,使人心绪也郁结起来,两人各有所虑,路上只寥寥说过几句话而已。
离开扬州的第三夜,令骁坐在客栈窗前,手里始终紧握着一块平安扣,那是走前玉娇悄悄塞进他衣袋中的。他的指腹来回在凝脂般白润的玉上摩挲,若有所思。
突然耳边响起几下敲门声,他打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窜过来迅速扑到他身上,眨着眼睛冲他嘿嘿地笑。
令骁双眉舒展,一把抱起她问道:“怎么还不睡?”
“不想睡。”
“为什么不想睡?”
她眯起眼睛盯着他说:“因为阿爹有心事。”
令骁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别瞎操心了,我好的很。”
“骗人。”阿雀斜眼看着他,“老实交代,是不是她不要你了?”
令骁听言不由哑然失笑,他掌心还握着那块白玉,目光却黯淡了下来:“是啊,她不要我了。”
“那……那你打算放弃了?”
“不。”他皱起眉,眼神坚定地笑看阿雀,“要我放弃可没那么容易。”
他揉了揉阿雀的头发,遥遥看向窗外,目光锐利而凶悍:“先让你爹我去把回鹘给夷平了。”
“这才像我阿爹。”她欢快的笑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高兴的踢着一双小脚。
令骁把女儿抱进屋里,让她坐在自己膝上看着外面宁静的夜色,他幽幽问道:“你想家么?”
“阿爹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啊。”
“真的?你就不想草原,不想牛和羊,不想你的小马驹?”
“想啊,但是它们没有你重要,阿娘生下我就死了,现在可汗也不在了,阿爹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的亲人……”他喃喃地重复着,想起玉娇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他从十三四岁起就为大辽四处征战,家和亲人的概念对他而言很模糊,而她的所有执念全在家国,她穷尽一切都要保住的也是他父亲和兄长唯一留下的那些东西。
令骁长叹一声,回过神来发现阿雀已然趴在他肩上睡着了,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圆润的小脸,令骁心中有些愧疚,自知对这个唯一的孩子照顾得太少了。
他起身靠在窗边,漫无目的地看着万家灯火有些不是滋味。
余光之中,瞥见右边仅一墙之隔的窗口探出个人影,也定定地望向远处,令骁一看,发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临风。
他犹豫片刻,突然将桌上的一坛酒提至窗外朝李临风晃了晃。
李临风怔了一下,迟疑的看向他,两人距离并不远。“接着!”令骁见他犹豫不决,直接把酒坛往他面前甩去,他惊骇的牢牢捧住,回神发现令骁早已不在窗口,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两人对坐在桌前,令骁为李临风斟满酒,笑问道:“李侍郎酒量如何?”
“定是不如平王了。”
“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
李临风看着杯中酒淡然的问道:“平王想和我聊什么?是长公主还是出兵回鹘?”
“你觉得呢?”
李临风看看杯中的酒笑道:“美人如玉酒如渑。”
令骁也自斟一杯喝了几口:“你认识她多久了?”
“十二年。”
“十二年……”
“前三年在逸山,后九年在玉都。”
令骁把玩着酒杯,随口又问:“那你觉得,她在逸山好,还是在玉都好?”
李临风凝眉看向他,不明就里。令骁又自顾自的说道:“我也想认识那时候的她。”
“她小时候从不听高宗的话,让她不要去逸山,她非要跟着先帝一起去读书,和书院里的学生一起学经世济民之道。”
令骁颇有兴味地笑了起来:“原来从小就不安分。”
“先帝的奏折她也会看。”
“那可得群臣激愤。”
李临风抿了口酒笑起来,像在回忆一件趣事:“那时候朝堂上几乎天天要吵这事,先帝都头痛了,但还是拗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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