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1/2)
秦谚默默坐在太后寝宫里,一言不发地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太后怕有闲言碎语想赶他出去,他也不走,只是坐着,偶尔抬头看她几眼。
她无奈,只好任由他去,不再多理会。太后关上门走进里屋坐在了妆镜前,她才刚坐下,门却突然被打开。秦谚缓步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远远站在她身后。镜子映出她的脸,是一张不再锦瑟年华的面庞,他疲惫地透过镜子看着镜中人,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太后被他的目光惹得极不自在,焦躁的回头直视他:“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秦泽邀我酉时在芮芳阁宴饮。”
“是么。”太后淡然的回应道。
“原来你知道了。”他眼眉低垂,摆弄着腰间挂着的佩玉,“我可以不去,你希望我去么……”
“我不能替任何人做决定。”
“十八年了。”秦谚呢喃了一句。
太后闻声蓦地站起来,疑惑又诧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还抓着那些旧事不放?”
“旧事?为什么我想起来还像昨天一样。”
“你的执念太深了。”
他沉默。
“子川,放过你自己吧……”
“我很好。”
太后默然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的眼神和多年前一样的阴郁迷离,他仿佛还活在过去,十八年来始终止步不前。
“子川?”她看他站着一动不动,心里有些害怕,上前请推了推他。不料秦谚一把抓住她的指尖凝视她,太后想将手抽回,却被他看看握住,但他只是这样牢牢攥着,别的什么都没做。
秦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好像也如昨天,青丝乌黑,皓齿明眸。
他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最终苦笑了一声:“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秦谚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
“芮芳阁。”
秦谚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宽大的衣袖被风鼓动起来,他茕茕的背影仿若空壳,牙白的外衣衬得他像个虚无的鬼魂。
外头的内侍通报过后,摄政王缓步走到了芮芳阁外,他其实早就知道秦泽的用意,也料到会有这一步。
芮芳阁是个水榭小楼,从岸边蜿蜒出一条道直通往宫内最大的嘉清池,阁在池上,风吹而过还可隐隐约约闻到水上丛丛莲花的香气。
他一踏进水榭,顿时周围丝竹管乐之声四起,舞女婀娜,云鬓峨峨。他向秦泽行了礼,入席后,秦泽竟先敬酒道:“难得摄政王肯给朕这个面子。”
秦谚淡淡地笑了,举杯一饮而尽:“陛下怎会想到邀臣前来?”
“你我二人在朝堂上总是政见不合,今日就当是家宴,不用如此针锋相对。”
“家宴?”摄政王笑了起来,“好像还少了些人吧,一是太后不在席上,二是……陛下怎么不把平岚长公主也请来?”
秦泽眉心拧了一下,转瞬便平静地说道:“摄政王记性不好吗?长公主已经薨逝了。”说着他朝外面挥挥手,那群伶人齐齐退了出去,顿时整个芮芳阁鸦雀无声,在夜色中完全安静了下来,只闻得风穿过水榭发出轻细的声响。
“这件事陛下心里最明白,我还是不问了。”他拿起筷子夹了菜送到嘴里,细嚼慢咽了一番,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反正想杀平岚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摄政王,你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
“陛下在吓唬我?”秦谚抬眼笑了起来。
“朕从不吓唬谁,君无戏言。陈侨家中的那封信已经有人查清楚了。”
“那又如何?”他还是岿然不动,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酌起来。
秦泽有些着恼,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摄政王道:“该如何你应该比朕清楚。”
“这么说……”秦谚也站起来,笑着踱步到秦泽桌前,“陛下今天非取我性命不可了?”
水榭边雕栏廊柱间挂的薄纱帷幔随风摆动,全是素雅的藕荷色,而此时在他看来却冷冰冰的像个灵堂。秦谚四下看了看,稍提高了点声音说道:“陛下,把你费尽心机藏着的那些人都叫出来吧。”
秦泽神色凝结,皱眉看向他:“你全都知道了。”
“让他们出来吧,我可一个人都没带。”秦谚双手摊开,自负的笑了起来,他此时细细观察着这个年轻的皇帝,不知为何他依然不动声色。
秦谚叹了口气,左手缓缓探入袖口,眯眼冲他笑了笑,随后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剑在手中把玩起来。
冷光才现,临水平台上瞬间闪出十几个人影团团围住了秦谚,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他是个任人宰割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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