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冰释前嫌（1/2）

怎么会……文九天颓然坐下，不知所措地望着地面。

他解开了一些疑惑，却生出了更多的疑惑。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张春妍为何非要触碰信仰。

柳予安苦笑道：“我师父是个要强的人，所以她才能修炼到超脱境。可她在教习峰受了多少苦，你想过吗？”

文九天恨恨望着柳予安，怨毒道：“我对她有多好，你不明白！这么多年，她从未不满，直到你出现，一切都变了！”

“是我的原因，还是你？”柳予安嘲讽着上前，文九天隐约不敢与他对视。“我师父的修为多高？理应受到万人膜拜！你告诉我，天下人更尊重谁？是你，还是我师父？”

“当然是我！”文九天脱口而出，又隐约发现了什么。他目光躲闪，不再敢直视柳予安。

柳予安面含悲怆，却哈哈大笑。

“是啊，天下人更尊重你，而我师父的修为远超你，却只能藏在你背后。”

“我师父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却辛辛苦苦为你的功业付出一切。她可有怨言？我问你，她、可、有、怨、言？”

文九天受此一激，恨恨抬头：“为了家庭而付出，春妍当然是无怨无悔！”

“好一个无怨无悔！”柳予安有上前一步，紧紧逼迫文九天。“我师父很傻，真的。她满心以为你会理解她、支持她，可她没想到，你从不会站在她身后，而是担心着她会夺走你的威严！”

文九天额头见汗，可他还是勉强道：“我没有！”

柳予安轻轻摇头：“有没有，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文九天愕然张着嘴，没有说话。

柳予安蹲下来，直视文九天。“我师父多聪明，你的小心思瞒得过她？”

“她真心真意待你，你对她却并不十分维护。就算是起火的森林，也会被持续不断的暴雨浇熄，何况是人心呢？”

“可她没有放弃你们的家，她想要保护你和文可卿。”

“如果不是为了你们，她怎么会触碰信仰？可她还没机会杀死韩三全，就消失了。”

柳予安一字一句砸在文九天心上，令人动容。说到后来，柳予安已经不再看文九天。

文九天已经低下了头，再也没有勇气看柳予安。他不愿意承认，可他明白柳予安所说的都是真的。

柳予安突然大吼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我看不起你！你没能保护好自己所爱，不能让她生活得快乐幸福。你是浑元境，可那又怎样？我还是看不起你，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男人！”

“你不配做我师公！如果不是因为我师父，我不会叫你。从此以后，你别指望我叫你！”

“要杀便杀，你不杀，我就走了。”

柳予安已经声嘶力竭，再也没什么可跟文九天说的。

文九天却忽然抬起头。他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却丝毫不退让。“难道我对她不够好？”

柳予安冷笑道：“你觉得你对她好，可她真的幸福吗？你真的保护得了她吗？”

“她觉得幸福，你才是真的对她好。如果她没有感受到足够多的幸福，那你对她的好算个屁啊？”

良久，文九天终于泪流满面，呜咽道：“可惜，迟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这些？”

“你听得进去吗？”柳予安边往外走边冷笑：“你觉得迟了，我却说来得及。”

“成神之人灵魂还在，只是蜕变成了神魂。如果我能剥夺她的神灵本质，她就可以和从前一般无二。”

“如果她真的、真的消失了……至少她的灵能化身中有她全部的记忆啊！我要给她灵魂和肉体，让她重新活在这世上！”

“你可以放弃，那是你的自由。我又怎么能放弃？她是对我最好的师父啊！”

一颗一颗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柳予安低头看看，发了狠：我绝不能让我的眼泪白流！

他取出了空间戒指里的灵能玉符。师父，是你叫来了文九天吧？我对他发了火，你也许会怪我，可我忍不住啊。

灵能玉符上闪烁着光芒，张春妍始终未能现身。可是，柳予安知道她一定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张春妍至少没发火，这说明她认同柳予安所说的一切。

文九天忽然痴痴看着柳予安手中的灵能玉符，喃喃道：“你从不说，我以为你不怪我，可你只肯见可卿，不肯见我。”

“你若真的怪我，为何不早说？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柳予安狠狠摇头，嗤了一声：“灵能化身中有人所有的记忆，她有很多无处可诉说的委屈，当然不愿意见你。”

灵能玉符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我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天哥，记住我最美的样子吧，不要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文九天突然发了狂，猛然抢过柳予安手中的灵能玉符，大吼大叫起来，然而张春妍始终没有回应。

文九天终于怆然跪倒在地，喃喃道：“为什么你还是只肯说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