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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个小女孩,出生那年就没了父亲,寡妇门前是非多,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是艰难,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也不愿帮衬,母亲只好带着她离开村里,来到镇上找活做维持生计。
在她的记忆里,从记事起便跟着母亲在一家糕点铺做帮工,女孩听母亲说这家糕点铺从民国时候就开了,创始人还是当年宫廷的御用糕点师傅,这么些年一直传承下来,靠着祖传秘方秘制的梅花糕和枣泥酥饼,糕点铺的生意虽算不上门庭若市,但也勉强过得去。
因为条件不允许,女孩上不起学,白天便在铺里给母亲打下手,下午等老板的儿子放学回来教自己识字,但女孩却不是学习的料,每每男孩教的东西,总是转眼就忘,常常把男孩气得跳脚,却又舍不得骂她。
男孩高中毕业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糕点铺老板高兴坏了,祖上一直没文化,香火传到这一代终于出了个知识分子,深感扬眉吐气,于是大摆筵席宴请邻里乡亲。
等待开学的日子里,女孩母亲常年的肺炎以不可遏制之势逐渐恶化,弥留之际母亲告诉女儿自己想落叶归根回到家乡,回到丈夫身边,女孩哭着点头,向糕点铺老板告了假便带着母亲踏上了回乡的路,男孩每天都到糕点铺帮忙,却始终盼不回女孩的身影。
直到出发的那天,临上车之际,男孩终于盼来了女孩,车站熙熙嚷嚷的嘈杂声中,男孩听到了女孩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隔着众多送行的亲友,男孩看到了不远处气喘吁吁的女孩正奋力向自己挥着手,只是女孩头上别着的白花和手臂上的黑袖章深深的刺痛了男孩的眼。
拨开人群,男孩快步走到女孩面前,女孩视若珍宝的把手里原本紧紧拽着的东西轻轻挂在男孩脖子上:“我给你做的书包,差点以为赶不上。”
看着汗水流淌在女孩消瘦苍白的脸上,男孩似乎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男孩缓缓张开手臂将女孩轻揽入怀。
伴随着汽笛的轰鸣声,男孩渐渐消失在女孩的视线里,女孩却仍然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脑海里不停回荡着男孩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等我。”
一抹红晕早已蔓延至女孩的耳根深处。
车厢里,男孩轻轻摩挲着女孩给自己做的书包,突然书包内侧触手处发现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男孩翻过来一看,上面用丝线绣了“振东”两个字,字迹娟秀而灵气,竟全然不似平常写的那般歪七扭八,男孩摸着书包的手微微颤抖,原来,她早已将自己镌刻在心上。
女孩回到糕点铺,勤劳操持,照料男孩的全家上下。
男孩的信总是会在每月中旬如约而至,女孩每次都会先快速溜一眼,再从头开始仔细看,舍不得漏掉一个字,再笨拙的给男孩回信,但内容总是寥寥数语,因为除了日夜练习的男孩的名字,女孩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
所幸心有所盼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慢,男孩毕业回到小县城,终于娶了女孩为妻。
可惜初为人夫□□不到三个月,男人就响应号召,要到艰苦的边陲西藏支援工作。
“长期建藏,边疆为家”是当时的口号,男人打算带上妻子一同前往。
临到出发,女人却怀孕了,并且害喜的厉害,想到路途的遥远和高原的恶劣环境,男人只好把妻子托给母亲照顾,自己先行去了西藏。
只是这一次年轻的妻子却再也没能等回来自己的丈夫,男人刚到西藏不久就爆发了对印反击战,高原地区作战艰难,瓦弄阵地山高林密,所有炮弹和物资都需要靠人和骡马往上运,跟男人同批抵达的大学生们群情激奋,纷纷请运,为解放军战士补给物资。
但在一次运送120迫击炮的途中,却遭到了印军流弹的袭击,电光火石间,男人飞身扑倒同伴躲避,自己却不慎身中流弹滚下了断崖峭壁。
空气不知静默了多久,感觉到齐尉丞轻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江苗苗不由得用力反握住他,好像这样就能抚平他的内心,齐尉丞看了江苗苗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缓缓地继续开口。
战争结束后,同伴秦海将男人所有的遗物带回了茂安,父母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双双病倒,而年轻的妻子则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木然的看着怀中襁褓里的女儿声嘶力竭的哭闹,毫无反应。
本以为女人也会承受不住打击而垮掉,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几天过后女人就恢复如常,像往常一样打理着糕点铺的生意,照料病倒的公婆,只是惟独并不与女儿亲近,也对执意留在糕点铺帮忙,想尽自己所能来照顾救命恩人家人的秦海疏离而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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