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太子恐吓(1/2)
“杀她之前,你先杀了我!”元楚无视金伯的紧张,默默地走出房间。
金伯低了头,他以为白锦苏对于主子没那么重要,他家孽子也许能得偿所愿,谁家的父亲,真的可以漠视儿子的感受。
“你是谁,干嘛,打扰我睡觉!”半夜三更被人从床上扔下来,是个人都会不高兴,何况做惯锦衣玉食大少爷的黄富贵。
“谁让你睡在这张床上的?”元楚一个凌冽的掌风,杀向趴在地上不动的黄富贵。
“你有病了吧——当然是我师父让我睡的!”
黄富贵对元楚早就不满了,一个翻滚躲过了他的攻击,一跃而起,高声骂道:
“我就不明白了,你与我师父到底什么关系,我师父还容忍你到现在,就是平常人家的女子都懂男女大防,何况我那冰清玉洁的师父她老人家!——若你没有娶她之心,早早收拾东西滚蛋,免得日久天长,坏了我师父——清誉!”
什么东西!
拽什么!
若师父不喜欢,还不是陌生人一个!
高傲什么!
黄富贵突然觉得耳际的风都不动了,他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捏在手里,黑夜让他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表情。
但他想,这人——
恼羞成怒了?
想杀了他?
笑话,他会怕,他就不叫黄富贵。
“你还是少动我为好,不然让我师父知道定不饶你!”
黄富贵笑得胸有成竹,那双泡泡眼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就怕他不揍他,要不然,他就可以跑出去跟师父哭诉了。
半响,静静的室内,只听啪的一声,黄富贵若死鱼一般趴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上床,听着大力关上的门,嘴角忽然噙着一抹怪笑。
四月的洛阳,风里面都带着一股牡丹的甜腻芬芳,穿着一身灰色男装的白锦苏,脸上涂着厚厚的用锅灰调制的护肤品,挤在拥挤的人群中,上了回平县的船。
她没跟明俊他们道别,也没回客栈再见元楚,这时候,她心里记挂着的是多日不见的家人。
“主子,人不在那里!”
金伯趔趄着进来,一早上的奔跑让他上了年纪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元楚悠悠转身,一身月白色外袍,看上去还是那么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们回去!”
他用近十日的时间,换来的就是她不辞而别的回应,真是够了!
清冷的风,吹过船甲,巨大的浪拍打着船身,白锦苏一身简洁慢慢走出沉闷的船舱,很奇怪,这次她居然没有晕船,一望无际的山峦叠峰,绵延不断,带着潮水的风,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白锦苏单薄的衣裳,她一点都没发觉。
她在想不告而别元楚会不会生气,复又一想或者元楚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为何而来,他没说,她自然猜不到,或者是工程上又出了什么问题,他来寻找大匠之类。
但是,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已经让身旁的人觉得不妥,她曾经忽略了父亲的眼神,也在白一眼中见过那一闪而逝的不赞同,昨日她又在富贵眼中也看到了对她和元楚关系的猜测。
女子是该矜持自贵。
三天后,船到了平县,船上的人还未来得及下船,就有一队士兵将船围了个结结实实。
“这是怎么了?”
“就是,不让人下船可怎办?”
“难道是,我们船上混着盗匪什么的?”
几个人将清晨才睡着的白锦苏吵了醒来,船怎么停了?
是到平县了吗?
白锦苏慢慢起来,抱着她唯一从洛阳带回来的礼物——一盆郁郁葱葱的牡丹花苗。
岸上御风而来为首男子,一身暗红的太子大服,身后跟着二十四位铁甲护卫,威风凛凛,意气风华。
“太子殿下,人就在船上,还请太子殿下稍等片刻!”王朝一身黑色一等护卫官服,神情严肃上前行礼,牵马。
楚震若鹰般的眼眸,微微一眯,唇角轻轻扯起一个优美弧度。
“撤掉守卫,本宫亲自上船迎接!”
“是!”
瞬时,所有守卫立刻隐没,船上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人,立刻鱼贯下船。
“怎么回事?”
白锦苏也看到了万人中不怒而威,相貌英俊的大楚国太子——楚震,这个人从出生起就被皇帝立为太子,牢牢坐了大楚国太子位二十年。
但看他一身上位者的金华尊贵,如山河般华丽贵气逼人,遥遥的望去,高高在上,还有那目空一切俯瞰苍穹的倨傲,让他人不仰视都难。
他是来找她寻仇的吗?白锦苏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当日之事,若换成现在,她定不敢那般无惧。
“白锦苏,你让本宫好找!”
语气中伴着浓烈的煞气刹那分开人群,一双鹰眸牢牢锁住猎物——独独落在纤细的男子身上,近在咫尺的强烈压迫感让白锦苏不得不抬头看他。
他的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明朗的五官多了份亲切,但他整个人,依然若高山一般高不可攀,唯我独尊。
“民女白锦苏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锦苏匍匐着行参拜大礼,心里疑惑,太子殿下怎么来的这般巧合。
“起!”
楚震眼中的光芒突然一暗,摆了摆手,早有人将船舱里的人轰下了船。
白锦苏可不敢真的起来。
“白锦苏,当日救命之恩,本宫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他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色苍穹,似乎毫不在意的朗朗开口,唇间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隐着一抹讽刺。
“殿下错爱,民女惶恐!”白锦苏紧张的一双手都在抖,心脏发颤,她从不知道,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人如此刻般让人畏惧害怕。
以身相许?
莫不是要她——成为那锦上添花的玩物!
白锦苏真的害怕了。
她从未想过这身不由己的一天来的这般迅速,让她来不及做一点准备。
“听说你与我二弟肇,举止亲密,还同游洛阳!”楚震的声音徒然拔高,毫不掩饰他此时此刻的火气。
原来是南宫焰出卖了她,到底是她小看了太子耳目的厉害,原以为她的伪装无人识破,真是可惜了。
“民女惶恐,还请殿下明示,民女这一趟洛阳之行,全是为了做生意,难免与人交往,途中并未碰到殿下口中所说的二皇子殿下!”
白锦苏,你也有怕的时候?
本宫不信。
楚震看清白锦苏眼中害怕,还当她是装出来的,可是,他也不想想,面对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的太子殿下,白锦苏一介草民,岂有不怕之理!
“白锦苏,你是不是怀疑你自己的伪装出了问题?——走街串巷,悬壶济世的堂堂白二爷,突然穿上女装和男子一同赴宴,你不觉得——你当时太有恃无恐了吗?——你当天下人都同你一般无知愚蠢!”
楚震显然已是震怒。
“民女无知,还请殿下恕罪!”
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都是元楚那厮害她,偏偏让她穿女装,不然不让她出门。
“恕罪?白锦苏你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大胆妄为放倒本宫,威胁恐吓本宫,骗本宫钱财,借火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白锦苏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楚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声音不自觉有拔高了几个分贝,鹰眸充满了火药味。
想起自从去年起,时不时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威胁自己的人,时不时想起仿似人间蒸发一般,害得他寝食难安的人——这个罪,她担得起吗?
“民女当时不知所救之人是太子殿下,还请殿下降罪!”要是当时知道,断断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屋里换来今日这般恐吓。
“若让你知道屋里的是本宫,你还会救人吗?”楚震大喝一声,道。
忆起白锦苏那般无礼,随意,但也记得她说过——他日相逢应只当陌路,或许,她当时就知道了什么,故意装作不知。
那般狡猾的女子,他不相信她会什么都猜不出来,尤其,之后,他给了她一块算是贴身之物的玉佩!
她当真就没猜出来吗?
你继续装——
“会救,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中不论贫富贵贱,人人平等!”白锦苏杵着头,低低的趴着,腿子要跪折了。
医者父母心?
楚震挑眉,若别人说这话,他相信,但是白锦苏说这话,他就觉得可笑,她当时明明就不屑救他。
而且据王婆子交代,白锦苏用玉佩诱使她给她买药,后来那药只有要一小部分用到了他身上,大部分她都自己煮着喝了,并且她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
这才是她冒死冲进屋里,看似无意救人,实则只是为了从这人身上获得钱财,替她本人调养身体!
说到底,他是被人利用了。
这口气——
“白锦苏,你可知道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楚震的话,像一块大石压在白锦苏的心口,欺君之罪,就是她这个没怎么了解这个朝代法律的人都知道——
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太子殿下,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殿下放过民女的家人!他们并不知道,民女所作所为,还请殿下放过他们!”
楚震的话中怒气压碎了白锦苏心里唯一的稻草,伤及无辜亲人,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时候,白锦苏才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不是她逞强、逞能的时候,这里,也不是她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的现代。
白锦苏哭了,哭的气断肝肠,都是她的任性害了她,连累了她这一世的亲人无故遭殃。
“民女不敢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当权力的利刃抵着她的咽喉,白锦苏觉得自己这一世也是要结束了吧!
“你不是说他日相逢只当陌路吗?为什么你会如此惧怕?为什么你却要承认自己认识本宫!”
楚震弯下腰,抬起白锦苏哭花了的小脸,那一道道黑白相间的图案,让他猛然间开怀大笑。
在白锦苏看来,他有些欺人太甚,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不能这般以权压人。
“民女知错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白锦苏用衣袖抹掉脸上的锅底灰,却将一张脸擦成了花猫。
“起身吧!”
轻蔑之仇得报,若预料中看到了白锦苏若小老鼠一般惧怕,求饶,楚震的心里却没有预想中那么开心,尤其在看清楚她真的害怕他的眸光,这种不舒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谢殿下不杀之恩!”
白锦苏眼泪婆娑,连着磕了九个头,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不请本宫到你府上坐坐?”转眼间楚震又是一派见着老友的喜悦,甚至目露喜色,看着只齐自己肩膀的白锦苏,朗声说道。
寒舍简陋,恐侮了阁下尊眼!白锦苏到底不敢说出心里话,只是小心翼翼,道:“寒舍就在街头,若殿下不弃,还请殿下让民女指路!”
“那就走吧!”
白锦苏跟在楚震身后,一脚踩翻了她带回来的牡丹,引得楚震回眸。
看着地上破烂的郁郁葱葱,楚震嘴角微扬,前一刻明明是在乎非常,下一刻却能弃若敝屣,如此矛盾的个性,却不知道与谁相像?
“来人,将这盆花扔下去!”
听到楚震的命令,白锦苏背脊一僵,偷偷回望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丝不舍,但很快就消失了。
“天啊——这人是谁啊?”
“就是,让太子殿下亲自相迎的人——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我们平县这么小点地方,出了这么个大人物,真是想不到。”
直到太子殿下的仪仗,停在了白锦苏购置的院落外,几十名黑甲护卫将院子团团围住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公子是白大夫所扮!
又是一阵疯传,白锦苏居然认识当朝太子,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普贤书院读书的白一等也得到了消息,可是还没等他们赶出家,就被出来的吴氏截住,小姐吩咐,让吴氏带着他们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能让太子的人看到。
五个人立刻听从命令,躲在书院里。
吴氏不放心,一直守在书院门口,远远地看着,心里惦记着她那不能行走,所以留在院子里的儿子。
沉郁之色满布苍老的面容。
城外五里之处
金荣在元楚专属的营帐里来回踱步,怎么办?那人还没回来,太子殿下就到了,白锦苏一个弱女子如何抵挡?
要不是那人,白锦苏怎会惹上今日之祸。
“速去派人守着码头,若主子回来,立刻将今日所见上报!”
怎么办?白锦苏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楚震到底什么意思?
听传讯的人说白锦苏明显哭过,是因为他做了什么?
他现在赶回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安心替主子办公。
“拿地图来!”
金荣丢了手里的书,一头栽在地图之上,主子只有尽快的将大河改道的工程完工,才能与权倾朝野的太子抗衡。
“是!”
已有两名副手取来了巨细的牛皮地图,在金荣面前摊开来。
金荣看着地图上的做了标记的山峦,心里一阵郁闷难消,朝着门口,吼道:“小童,你速去河南道购买三万吨火药来!”
他就不信,这些山峦能刀枪不入,遇火药不开。
“是!”
小夏赶忙应道,立刻着手派出自己得力属下,往河南道。
工地一阵烟熏火燎之时,白锦苏的小院,一片宁静,白锦苏走在身形高大的楚震之后,一个大厨,两个丫鬟赶忙出来请安。
“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震仿若未闻,一双鹰眸落在破旧的大门之上,土堆的院墙,黄土的地面,光秃秃的院子,几间破败的房间,这就是白锦苏这个眼高于顶之人的住所。
不怎么样!
若是如此,他都可以杀了他挽回他的尊严。
“白锦苏,你可知罪?”楚震愈看眼里的寒气越浓,白锦苏不知道除了他能将恩当成仇报了!她还犯了什么罪。
“民女知罪,还请殿下处罚!”
白锦苏还是乖乖跪下了,反正他就是来寻衅滋事的,顺着他的话说让他摆够了太子威风,应该就会离开了。
楚震看着她规矩的下跪,顿时没了问罪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做两个小菜尝尝!”楚震突然又变的平易近人一般,坐在了内院白锦苏他们最喜欢的石桌旁,低声吩咐道。
“是!不知道,殿下想吃点什么?”白锦苏耷拉着脑袋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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