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1/2)
任何地方都不会喜欢懦夫!
新的一轮冲锋又开始了,任青这一次没有再去拾捡地上散落的重武器,反而是自开展以来第一次伸手握剑!
大圣遗音出鞘的瞬间,阴沉的天空中忽然炸响了一道门类,轰隆隆的雷鸣刹那压过了天地所有的杂音,惶惶大气的雷鸣仿佛是打在每个人的心头,震慑神魂,随即便是任青自入南蛮以来便一直苦等的大雨,倾盆大雨!
任青朝天举剑,大圣遗音嘹亮的嘶吼声在这一刻丝毫不损色方才震慑天地的雷音,疯狂发泄着她心中的怒气与怨气。
回想这一生,任青这辈子几乎所有重要的大事都是在雨中。
拔剑出难关的那天,遇到惜福也是下着雨。
御剑连过十八门,顿悟陆地神仙时,也是下着雨。
伏魔台上她因惜福临终前一句的我不喜欢而拔剑斩龙时,也是下着雨。
漫天大雨中,任青无视四周疯狂涌来的南蛮士兵,仰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天怒吼:“惜福,且看我这一剑!”
一声春雷长发散,一更别我二更回!
倾盆的大雨在这一刻毫无预兆的忽然停止,无数颗晶莹璀璨的雨珠,就在任青的一声呐喊下就此悬浮在空中,还不停的有新的雨珠从阴云中落下,几乎不可计数。
任青体内的将神之力疯狂运转,连同眉心那抹红线都显现出了继续金色的光泽,圆锥型的细小雨珠渐渐的开始拉伸变形,最后纷纷化作了细小的剑型。
天地无声中,任青披散着一头灰白的长发,挥动着破破烂烂的宽袍衣袖,疯疯癫癫的朝天大喊着:“看剑!”
无数剑雨坠落,草原上阴云所照之处无论人畜,无一幸免存活。
神武十四年,南蛮草原王帐被灭,前线正与;梁朝对持的草原军队知悉后军心大乱,终于被领兵将领抓住时机,一举大破草原蛮兵,举国欢庆。
而以一己之力几乎屠灭了整个南蛮草原的任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杀戮过多,在那天雨夜里的一声看剑之后,南蛮无一人存活的同时,在她手中相伴多年的大圣遗音也轰然破碎。
长剑碎裂的那一刻,任青也好像是一截朽木似的躺倒在满是血水的草地上,大雨如期而至,广阔的草地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任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累,就这么躺在那里睡了两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她方才起身收拢好了大圣遗音的碎片,肚子徒步向着江户而去,在挥刀中原的时候,有关任青所做的事早已传开,不过朝廷为了维护颜面硬是将杀死神武帝与屠灭南蛮的时间做了对调,并且修改的很是夸张。
在民间流传的版本中,说任青在江户闭关十三年,顿悟出飞升之法而成就金仙果位,单临飞升前得知南蛮破城杀人的无道行为后,硬是强留下界,只身单剑的前往草原,在灭掉南蛮之后又到京都,挟中兴大梁的神武帝一道飞升。
原本刺杀帝王的逆贼,转眼变成了化虹而去的仙人,真是可笑又讽刺。
没了能够御剑而行的大圣遗音,没了天人在握的绝世修为,更没了那种意气风发,这往返的千余里路任青只能徒步而返,她风餐露宿,走到江户之时单从外表已经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倒是省了被人认出来的麻烦。
任青没有回江神宫,而是直接去了清凉山,但是接引的道童却不相信眼前这个乞丐一样的人,回会是那传说中早已化虹飞升的剑中仙人。
于是任青只好躲开了耳目,独自一人来到了鹿鼎真人的住处。
可是叫人意外的是,这里并没有鹿鼎真人,只有老真人预先留下的一名弟子,他在房中等候任青已久,关于她的到来小弟子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剑中仙人竟然会是如此打扮。
“师傅早在任宫主出江户的那天就已经提前羽化了,他老人临去之前说过宫主一定会再来,着我再次等候,若见到宫主便将此信予你。”
任青接过了信奉,拆开来看,只见信上只有四个字:
缘分已尽。
一滴泪打落在信封上,若你去哪个没有等其他更多的再流下来,将鹿鼎真人的那封信一口气撕了个粉碎,然后毅然下山,回江神宫。
宫中弟子们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乞丐就是自家那个清丽如仙的宫主大人,直到无名老婆婆点头之后方才半信半疑,议论纷纷。
回宫后无名老婆婆想与任青聊聊,可是后者却把自己关在江神大殿里,一步不出,热水喝新衣都已经备好的咋一门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时,任青忽然隔着房门问了声赵东琼的事,可是得来的确实一个去向不明的答案。
去向不明....
任青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才好,原来自从那天任青随宋西楼走后的第二天,赵东琼便离开了江神宫,期间有杂役弟子跑到名剑山庄和铸剑司问过,竟是无人知晓,而远去京都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说不定那儿会有消息。
但是任青知道,京都也不会有消息的,全都因为一句话,君生我已老。
自古名将与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赵东琼无法容忍自己在任青眼中慢慢老去的样子,所以选择在自己还不老的时候离开任青,从此不再见,女人就是这么狠,对自己狠,对爱人也狠,任青很软就想起了那天她对自己想要结婚的哀求,恐怕从那时候起,她就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自己,独自老去了。
独自老去啊....
任青观望着惜福的江神塑像,暗自紧握双拳。
杀了神武帝,灭了南蛮的自己,躲在这江神宫里又何尝不是独自老去?
任青忽然迈步抬手,在身前地板上狠狠的砸了一个拳,猛烈的气机和泥土纷飞四溅,巨大的土坑中任青的手掌伤口鲜血四溢,她不甘心就这样如凡人一样的老去,如果此生没有那等天人风光也就罢了,可是偏偏天人大长生要顺和天道。
什么狗屁的天道?
我就不信没有你天道加持,我任青不能长生!
我就不信转世的惜福会找不到江神宫所在!
江神宫大殿的宫门毫无预兆的打开,先前任青盛怒一拳下,整座江神宫都仿佛晃了一晃,众人战战兢兢的等了半晌,但见宫门洞开,自家宫主握着尚在滴血的拳头,无声站在宫门口时,所有人都害怕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江神宫鲜少有女人,而任青在洗漱的时候也不喜欢让别人进来服侍,有时候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待会儿,会比平时热热闹闹的要好很多。
雾气升腾的浴室中,任青仰天闭目好似酣睡,实则是在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直到一只无骨的小手轻轻覆在自己肩头,替任青揉捏方才断了纷乱如麻的思绪,微微叹息道:
“真是不中用了,连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卸去一脸老旧妆容的少女,容颜浅笑惊艳,她轻轻揉动着任青那刀削般的素嫩肩头,这一刻她既不是江神宫的无名老婆婆,也不是青衣楼的四大内侍,她只是一个名叫初夏的任青朋友。
“好歹我也是当时一品,怎么就非要让你知道了。”
这话放在平时,任青说什么都只会哑然一笑,可是如今却没有半点想笑的意思,轻轻叹气好像带着无限的疲倦:
“惜福终究是走了,但是我相信只要江神宫还在,总有一天她会自己找回来,可是我没有想到东琼也会走....”
“夫人在去的时候曾经留话给你,叫你不要去找她。”
“不找便不找吧,我杀了神武帝,朝廷如今态度不明,她走了我也好了无牵挂。”
初夏面对任青的吐露的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好像听到的只是晚上吃了什么似的,普通又随意,片刻后反问: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虽然身心惜福会来这里找我,但是我不知道要多久,所以我不能死,更不能老。”
“神道转修?”
“神道乃是天地有道之士的修行方法,根本在于天人那强大的性灵之上,不成天人终究难以修成,只有梅池韵那样悬壶一世的功德之人方才有意思可能,而我几次三番的自散修为,早就被天道厌弃,如今又屠灭草原更是罪孽深重,神道与我早就无缘了。”
捏在肩头的小手就此一顿,初夏从身后望着任青单薄的背影一时无言,只觉得这双瘦弱的减胖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背负起了那么多。
背对着初夏的任青再次开口:“在帮我两件事。”
初夏轻轻点头:“你说。”
“帮我收集天下道藏,佛经典籍。第二,帮我找到东琼。”
第一件事还好,天下藏书千万,可若是堂堂江神宫开口借阅,天下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围堵这第二个不是太好办。
“夫人临走时说过....”
“她说过的归她说过的,在我这里不算。”
任青从浴桶中哗然一声站起身来,丝无寸缕的样子叫初夏一时脸色涨的通红,慌忙的递过去遮掩的浴巾,待到任青将之包好之后,初夏心中蓦然又升起一阵难掩的失落。
“我现在不是天人了,以后也不会是,所以我只是个会老会死,遇到高手还有可能打不过的凡人,时不我待,必须抓紧时间。”
任青穿戴整齐之后便与重新化妆成老婆婆模样的初夏分别出宫门,后者前往各地道观寺庙搜集典籍,前者则开始四处追寻赵东琼的下落,没有朝廷助力的任青,也就只剩下高强道行与震慑宵小的威名而已,想要凭一己之力找到刻意躲闪的赵东琼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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