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靠近(2/2)
书记的公子见面二话不说,带着她去吃了家街边烧烤,一路吹啤酒瓶,吹到饱。
末了,夜空一阵闷雷,下起瓢泼阵雨。烧烤老板慌忙道歉,支个根户外伞,许幼菱仍被淋湿半截臂膀。
裙角也被溅落的雨水打湿。
张越倒显得没多在意这雨,还许幼菱聊情场失意,他女人卷了五十万钱跑了。
五十万算什么?相亲对象指了指腕上的一块表,惨淡一笑。
许幼菱表情淡然地坐在摊子上,她背脊挺得笔直,右手持筷,极具用餐礼仪的雅致。一个烧烤摊子被她弯不下去的脊骨吃成了西餐厅。
张越对她无动于衷报以嗤笑,“跟你说,有卵用。你这种人懂个屁啊。”
许幼菱只是抬头看他一眼。
张越醉酒,许幼菱替他叫了代驾送回家。她人有点不爽。张越开了车来,她却没有,她还在雨棚子内想着怎么回家。
许幼菱直觉这是倒霉的一天,等她侧头,这个想法又在刹那改变。
马路对面,淅淅沥沥,朦胧雨幕如画,她看到邹喻在和人打架。
一把火把她的心烧了起来。
这两年,许幼菱见邹喻次数不多,但也不少。香檀不大不小,在一个城市里总能遇到,可三分之二的次数里,邹喻都在跟人打架。
许幼菱看他,有时觉得邹喻比小时候混得还差。
这群人在对街推攘,她举着手臂抵挡阵雨,走近人行道旁,红灯亮起。周围停下的车辆只认为她在等绿灯通行。
有野车司机问:“小姐,走吗?”
许幼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摇摇头。她在等人呐。
对街有四个人纠缠着,邹喻打趴三个。
他看上去劲瘦,其实很结实。
他开车的时候,许幼菱故意看过,铁骨上覆盖着肌肉,爆发起来青筋虬结,力量感十足,一拳下去也有近50公斤。
最后一脚踹在那矮个子肚子上,直接把人踹趴下。下了狠手,终结斗殴。
他不屑地嘲笑,又骂了句什么。大概是垃圾,滚的字眼。
绿灯刚亮,他歪歪倒倒地颠簸过来,一看就是喝醉酒的模样。他根本不在意身上的雨水,赤|裸裸站在这天幕下,任凭洗刷。
许幼菱退了几步,等他过来,然后装作前行似的,和他又一次擦肩而过。
这一次邹喻没认出她来。
许幼菱握紧手里的包带,她倒转头,小跑回去,像是撞见熟人。
她扶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撂在耳朵后,喊道:“邹喻。”
邹喻回了头,脸上酒没醒,但有一丝惊慌。
他没花多少时间对焦,“许幼菱?”
“嗯。”
邹喻的脸上还带伤,嘴角,额头破了皮,手臂还被人用刀子划了一口子,流淌着血液。
许幼菱看着那血液,鲜红刺眼,滴落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你这是怎么了?”雨滴坠落,许幼菱分贝提高。
“没怎么,你管不着。”邹喻反射性辩解,略带慌张。
可伤口就像被抓包的小学生撒谎在父母眼下藏匿无形。
“诶,打架了啊,怎么回事?还流血了,先跟我去躲下雨。”
许幼菱拉着邹喻,把男人攘过街道,在一处超市门口歇下躲雨。
她拿着纸巾,擦擦头发上的雨,“等会我送你医院看看。”
邹喻笑了,有点讥讽的意味。
“小伤,去什么医院。闲操心是吧。”
“可流血了。”
“没你的事,你走吧。” 邹喻拿手抹了一把手臂,雨水和血混合在一起,粘稠得恶心。
“不行的,你、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有你同学号码没,我找他们送你回学校。”
邹喻撒开手,“没有,不用管我。我会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说完,他推开许幼菱,径直要踏入雨幕中去。许幼菱敢保证他不会回学校,这伤口也不会得到处理。
“不行。”
许幼菱拦住邹喻,这时候难得的强势,没别的理由,她只是不喜欢邹喻拒绝她。
她抓住他的手臂,刚才还能一脚踹翻一个男人的邹喻,这时候,却挣脱不开纤细的许幼菱。
其实,只要他用一点力,说不定,许幼菱能被他推坐在地上。
可他没有动。
邹喻不动,许幼菱也拖不动他。许幼菱低下头看了看伤口,发丝垂在那肌肤上,邹喻泛起痒。
她忽然用一种略带恳求的语气,柔柔和和,像一滴雨泛在人心上,“别这样,好不好?至少把手臂上的伤口清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