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疯掉的女人(2/2)
过去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苦涩,这顿饭秋叶疏食之无味,宁泽远是压根没时间吃。
吃完饭,宁泽远带秋叶疏去二楼的客房。
老式的双层自建民居房楼梯都在墙体外面,宁家也不例外。通往二楼的楼梯是用铁板架起来的,就矗立在走廊的尽头,呈Z字型,又窄又陡,台阶间的距离空隙很大,成人第一次爬都要扶着栏杆才放心。
大概是因为家中有小孩,为了安全,铁架梯最下面的几层台阶被一道木门封住了,要是上楼得先用钥匙把木门打开。
宁泽远抱着个正在作乱的小魔王双手腾不出空来,便把让秋叶疏从自己裤子侧口袋里掏出钥匙去开门。
掏钥匙的动作未免有些太过亲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秋叶疏的鼻尖再度嗅到了来自宁泽远身上的淡淡药水味。她摸到钥匙后就匆匆去开锁,没有看到夜色下宁泽远泛红的耳根。
锁是普通的不锈钢锁,钥匙一捅就开,秋叶疏拉着木门往外一拽,一团披头散发的白影冲着她就扑了过来!
“啊啊啊!”
秋叶疏被吓得尖叫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冲出来的白影带着一身冰冷抱住她就开始笑,尖利的笑声刺耳难听,像是勺子在刮锅底,硌喳喳地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宁雨!你放开她!”
宁泽远大喊着,顾不得死抓着自己不放的宁小兮,强硬拽下妹妹放到地上,走过去想要将缠在秋叶疏身上的女人扯开。
女人的力气比宁泽远想象中还要大,她死死勒住秋叶疏的脖子,借住身高优势从后面以拥抱的姿势把人禁锢在怀里,木柴一样干瘪枯硬的头发铺地满身都是,挂在秋叶疏的脸上,落进她的脖子里。
自打来到宁家镇就一直在惊吓中渡过的秋叶疏近乎崩溃地朝着宁泽远求救,可宁泽远手一伸过去,女人就像疯狗一样露出参差不平的黄牙毫不留情地咬上去,直把他的手咬得血肉模糊也不肯松口。
宁泽远强忍着疼痛,另一只手抓住疯女人的头发大力往旁边一拽。
女人吃痛地哀嚎出声,为护住头发松开了秋叶疏,抱住头就往院子的方向冲。
宁小兮还在地上趴着,吃着手指头好奇地瞪着厮打在一起的成年人,疯女人不长眼睛,抬脚就朝着宁小兮踩去!
宁泽远此时正背对着院子没看到,秋叶疏却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她想都没想,推开正欲问她怎么样的宁泽远,冲着疯女人就撞了过去!
稀里哗啦一阵碎响,疯女人被撞得失去平衡,踉跄几步摔倒盆栽上,和花盆一起栽到了不高的走廊下。
宁小兮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嘴一张,哇哇大哭,功力直奔海豚音。
宁小兮一哭,疯女人不知道被触到了哪根弦,也开始嚎啕。
宁泽远头疼地捶了拳木门,震得铁架梯一阵晃荡。
秋叶疏茫然地看着哭嚎不止的一大一小,不知道自己此时该作出个什么反应,只能先去把宁小兮抱起来先哄一哄再说。
不料她一动,疯女人眼尖地又要扑过来,尽管宁泽远及时横在了两人之间挡住了疯女人,秋叶疏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疯女人抓不到秋叶疏就开始撕扯宁泽远的衣服,一边扯一边大叫。
“闹够没有!”
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门口的宁泽生一声咆哮,嘶哑的声音在不大的院子里一个回旋,竟将还在哭嚎的疯女人和宁小兮都震住了。
小魔王躲在秋叶疏怀里打哭嗝,疯女人则缩在了宁泽远背后,哆哆嗦嗦地偷瞄宁泽生。
宁泽生转着轮椅行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秋叶疏,对着宁泽远说:“把她关回去。”
“嗯。”宁泽远扯着老实下来的疯女人往客厅方向走。
走两步又顿下,回过头来对秋叶疏说:“你在这儿等我,五分钟。”
秋叶疏点点头,宁小夕咬着手指头要宁泽生抱,她弯腰将孩子递给轮椅上的宁泽生时,无意中看到一道水迹从疯女人白色长裙底下淅沥了一路,在院灯的照射下格外清晰。
疯女人很怕宁泽生,怕到尿了裤子。
秋叶疏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语,恐惧条件反射。宁泽远曾经和她说过,一个人的恐惧反应是可以通过条件反射来建立的,也就是说疯女人会这么害怕宁泽生,很有可能是因为宁泽生本人的某些举动长时间让她产生了条件反射,以至于一声没有针对性的呵斥,就吓得尿了裤子。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的削痩男人,难以想象到一个残疾人如何能够恐吓住一个四肢健全的疯子。
宁泽生瞥向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秋叶疏心领神会,将宁小兮轻轻放到了宁家老大的腿上。
小魔王安静地不像话,乖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余光中,宁泽远已经把疯女人拽进了客厅,秋叶疏不由得松口气。
也就在这空当里,疯女人突然从客厅门口斜着探出半个脑袋,头发顺势从她脸上滑落,露出一张布满了疤痕沟壑根本看不出五官的脸!
秋叶疏呼吸一滞。
那个女人裂开了翻扯着肉皮的大嘴,冲着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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