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半夜的尖叫(2/2)
“你不害怕?”宁泽远回首。
“怕。”怎么会不怕,秋叶疏走到他身边,丝毫不遮掩内心对于未知物的恐惧,“我就是觉得,刚才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人已经跑了。”
“先去看看。要是床底下藏着个人,怎么都能留下痕迹。”
宁泽远拧亮手电筒,尽管客厅里灯火通明,并不需要照明。
曹方见两人都要走,忙跳下床跟上来,他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
次卧的房门是虚掩的,秋叶疏慌措地跑出来时并没有刻意带上门,它是靠惯性自己合上的。
宁泽远握住门把手,缓缓将门板推开。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如秋叶疏所言那般,窗帘没有拉好,露出一小条空隙,漆黑一片的院子成为了玻璃的背景,正映出对着窗户的床。而在床下,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睛正幽幽反射着灯光。
“眼、眼——睛……唔……”走在最后面的曹方指着窗户结结巴巴喊,尾音被秋叶疏用手堵了回去。
此时宁泽远已经靠近床边,他抄起木棍就朝着床底下捅去——扑哧一声,床底下确实有东西,宁泽远趴下身子,打着手电往床底下照去。
片刻后,他抬起头来,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是什么?”从宁泽远的反应来看,秋叶疏觉得床下的东西可能并不是人。
“你自己看吧。”说着,宁泽远把手伸进床底下,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后,从床下抽出来一团落满了灰尘,瘪得看不出形状,但从完好无损的头部以及塑胶的材质可以判断出该物隶属于某种成年床上用品的东西。
“……”
在看清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后,三个人面面相觑。
曹方从秋叶疏身后走出来,蹲在地上拨了拨充气娃娃的脑袋,打趣道:“可不就是绿色的眼睛,碧眼娇娘,头发还是金色的,看来收藏它的人偏好西方的姑娘。”
秋叶疏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是你的错。”宁泽远扯下床单盖在了没气的人形玩偶上,随意裹裹包起来,“三更半夜的,就是知道是个玩意儿,任谁突然看见也会吓一跳。”
“对对,怪它太逼真了。”曹方也接话安慰道。
“抱歉,是我太一惊一乍了。”秋叶疏窘迫地说。
“不用道歉,你做得对。”宁泽远重新检查了一遍床下,确定除了充气娃娃之外没有其他东西留下的痕迹后说道,“在陌生环境里,意识到危险后第一时间逃出来,这是正确的。比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去做些冒险的事情,强得多。”
看来宁泽远还在计较她半夜翻墙的事情,秋叶疏撇撇嘴,认错一样“嗯”了声,没再说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并没有打算旧事重提,只是想告诉对方没有做错的宁泽远话至半截,瞧见秋叶疏还光着的双脚,叹了口气,不再打算解释,走过去将她一把抱起,在她的惊呼声和曹方大惊小怪的责备声中把人放到了床上,又把鞋子摆到床边,征求地看着她,“今晚还要在这边睡吗?”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因为此刻还不到凌晨一点。
秋叶疏看看半跪在脚边不带什么情绪静静看着她的宁泽远,再看看满眼希翼恨不得把“去我屋睡吧”写在脸上的曹方,本摇摆不定的天平瞬间倾倒向了前男友。
“我能打扰你一下吗?”她小声对宁泽远说。
宁泽远表情没什么变化,紧绷着的肩头微微一松,他轻声道:“好。”
曹方一脸失望,眉毛耷拉成了八字,他追在两人身后:“那我呢?你们该不会让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和那玩意作伴吧?”
宁泽远闻言驻步,他对秋叶疏说:“等一下。”然后折回次卧,摸出了他找到的那根半人高的木棍,往曹方怀里一塞,“保重。”
“……”
曹方抱着棍子,五官快融化一样垮下来,哭丧着说:“万一这院子里真藏着什么人,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起小西院子里的地下密室,秋叶疏担心曹方一语成谶,便向宁泽远建议道:“不然,让曹大哥睡二楼那个房间吧。”
宁泽远眉角一挑,脸色沉了几分。但他没有拒绝秋叶疏的提议,曹方成功搬离了原本的房间,住进了秋叶疏曾经住过的宁家住宅二楼中间的屋子。
秋叶疏则睡在了二楼宁泽远住过的房间里,宁泽远要帮忙照顾宁小兮,不能陪着她。在秋叶疏明确表示自己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他才离开。
走前,宁泽远将一串号码输进了她的手机,郑重其事地交待:“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盯着那串熟悉的手机号,手机上悬着的月亮石晃啊晃,一不小心就荡进了秋叶疏风平浪静的心湖,搅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映出往昔回忆。
那是两个人确认关系的一个午后,她因为社团临时活动第一次没有按时去公寓找他。一个半小时后,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才发现,静音的手机里这个男人给她打了数十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最后通过她的同学才找到社团。
她一边道歉该提前通知他一下,一边笑他想得太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事。他则一本正经地要求她当面把他的手机号背诵一遍,确认她没有记错之后,又把他的手机号设成通讯录排序第一位,并严肃地对她说:“如果你妈妈天天六点下班回家,突然有一天没有按时回来,你爸爸会不会担心?”
“当然会了。”她的脸微微一红,虽说这个比喻很能让她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并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但是对于刚刚确认关系不过半月的他们而言,还是有点让人害羞,“他们都是老夫老妻啦,肯定会担心啊,我们这不才刚开始……我可能还有点不习惯吧……”
不习惯有人等待她,也不习惯他偶然流露出的赤裸的炽热视线。
“我们以后也会是的。”他理所当然的说,“你会习惯的。”
更不习惯在任何事上都会尊重她的意见,唯有感情上总是处在主导位置上的他,强势而霸道的一面。
但是宁泽远说得对,她会习惯的,因为当时的她是那么迷恋他,喜欢到可以接纳他的一切,像是许多热恋期的少男少女一样,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后,就忘记了还有更多现实的事情需要解决。
比如了解双方家庭,又比如除了那串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字,还可以通过什么方式找到对方。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秋叶疏看着手机上那串和两年前不无分别的数字,自嘲地笑出声。
即使在决定忘记宁泽远后删掉了他的手机号,在看到这串数字后,她还是能轻易认出,这就是宁泽远两年前的联系方式。他没有换过手机号,可她当时就是无法联系上他,因为他始终处于关机状态,直至她把他从手机里彻底删除,他都没有开过机。
秋叶疏坐在床头,无聊地把玩着手机,她盯着屏幕上那串数字一会儿,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
“睡了吗?”
宁泽远秒回过来:“刚躺下,怎么了?”
“没事,看看你开机了吗。”
“没事就睡吧,很晚了。害怕的话,可以开着灯。”
秋叶疏把手机扔到枕头边,没有回复。
他还是那么了解她,屋子里这会儿灯火通明,就连卫生间的门都是打开的,灯也是亮着的。
不多会儿,手机嗡得一响,宁泽远又发来一条短信。
“如果实在很害怕,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样我能时时刻刻听到你那边的动静。”
秋叶疏的眼睛突然一涩。
这算什么?关心,还是监视?
她还是没有回复,同样也毫无睡意,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大概是来回翻身子的动作太大,秋叶疏觉得靠墙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硌着,不太舒服。
她坐起来,掀开了靠里侧的凉席和被褥。
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本粉色的,带着密码锁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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